似乎能看到程予坐在那儿认真的样子。
以前印象中,程予是对什么事情都有绝对判断力的哥哥,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好的人。
是她无法去触碰到的遥不可及。
她以前把程予想得太过于完美,总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总觉得他不会遇到难题,她以为程予无所不能。
其实…
其实他只是这繁华人间中的一员而已。
也会受伤,也会顾虑,也会徘徊,会做不了决定。
仿佛听到有一枚硬币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的声响,程予会弯腰去捡起来,然后得到答案。
文代曼先迈步进去,还在说:“阿予现在也搬出去住了,他屋里的东西的确该收拾一下。”
纪浅等到她说话回过神,赶紧跟上去:“要收些什么呀?”
“我找找这个柜子里有没有花瓶。”文代曼抽了个凳子过去,“这比较麻烦,就我来吧。”
“嗯!”纪浅应着,回头刚好看到旁边的书桌和书柜,“这边要收拾吗?”
虽然挺整齐的,但是东西也是真的蛮多的。
程予怎么毕业这么多年还这么多东西?而且她还看到几本高中的时候用的教辅。
“要的,我是打算帮他收一下这些东西的,那就麻烦你了!”文代曼说。
“好哦,那我把能放到书柜里的都放进去。”纪浅一边说,一边开始动手,嘴里碎碎念,“怎么程予哥留了那么多高中的时候的东西。”
“不知道他的呢…”文代曼收拾着,还在应答她,“阿予也不是那种什么东西都要留的人,他一般都只留觉得比较有意义的东西。”
“对呀,我对程予哥的了解也是呢…”
有的人就是断舍离很难,家里堆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就是舍不得扔,但是程予不是那种人,他绝对是实用主义者。
没有用的东西一定会被他定期清理掉的,在收拾东西这一项上,纪浅还是很了解他的习惯的。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小小的一起住过一段时间。
纪浅和文代曼一人收拾着一块区域,文代曼从柜子上面找到了花瓶,小心翼翼地拿下来去卫生间清洗干净。
这会儿锅里还煲着汤。
纪浅这边还没搞定,文代曼跟她说:“小浅,我先去厨房看看,要不你休息着吧?”
“没事儿。”纪浅摇头,“我还挺喜欢收这些的。”
因为看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她也会想到自己那会儿的一些记忆,收拾旧物就是会有这样的感觉,一边收拾一边享受乐趣。
还挺有意思的。
“好,那我一会儿叫你。”文代曼说。
纪浅站在书桌前,太阳的位置稍微挪了挪,她垂眸看到阳光的指引,落到了旁边的一个收纳盒上。
她抽开看了一眼。
想着里面如果有些东西要分类就帮他分一分。
因为程予搬走了自己住,现在的东西都没怎么归类,估计是想拿到新家去再说的。
但她今天既然在,就帮他分了吧。
抽屉一拉开,纪浅以为自己看错了,手定在半空中好一会儿。
目光落在那儿。
那是南溪高中的校牌,她再熟悉不过了。
而且是两个。
程予的校牌,她是拿走了的。
虽然后来因为不想再喜欢他了,把自己的喜欢连同这个校牌一起,塞进了自己课桌的最深处角落,但她还是会记得程予的那一份,是她要走的。
为什么会留着以前高中时候的校牌呢?难道他之前丢过,补办了好几次?
但因为南溪高中的校牌上有芯片,绑定了个人的账户,在食堂吃饭和去小卖部买东西都是要刷的,上面有个人信息,所以校牌补办以后,之前的就再也没用了。
大家都不会再留着以前的,以免拿混了。
而且程予也不像是那种会把这东西收起来的人。
纪浅一瞬间想了很多,但最后还是伸手把那两个校牌拿了出来,这会儿是背面,她翻过来的时候,因为刚好有阳光,还晃了一下眼睛。
过了那么半秒才定下神。
翻过来的那一页。
有一个是程予的校牌没错,校牌上的照片,少年肆意,十八岁的白皙脸庞,眼神坚定又温柔。
似乎是在对她笑。
而另外一张。
是十八岁的纪浅。
信息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她的信息:高三十班,纪浅。
她不知道程予的书桌上的收纳盒里为什么会有这两张校牌,明明两张都是被她丢掉的。
明明…
她把程予的那个塞进了角落。
她自己的那张,毕业以后也没有在意,大概也是一起丢在了某个角落里吧。
她只知道,程予把这两份都好好珍藏起来了。
放在里面,对他来说是宝贵的东西。
纪浅忽然有些哽咽,心情也变得更复杂起来,她还低着头整理桌面上的东西,忽然想到什么,随后把刚才收起来的那几本五三又拿过来翻开。
扉页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了。
因为过了很久。
——“希望程予哥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