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凳子上慢吞吞翻看, 一只手抻着石桌子,一只手翻书, 很是悠闲。
唯有她,忙前忙后, 吭哧吭哧挖坑, 放酒,再吭哧吭哧埋坑,一个人忙完了所有的活!
最后蹲在地上, 仔仔细细的用手垒最后的一遍土,垒完了, 见地结结实实的,她用枯了的竹枝枝节在埋酒的地方画了个圆,然后从池塘边捡了些碎石子回来,沿着刚刚画的圆盘了一圈石子。
这样就可以一眼看出酒埋在哪里了!
忙了这么一阵,她总算满意, 抬起头,厚重的头发遮住上半张脸,下半张脸上沾着一些泥巴。
虽然殿下说她长的还不错,看起来似乎并不厌恶她的脸, 但折筠雾也没说要将头发撩起来,她觉得这样遮住半张脸就很好,甚至还有一些安心。
就好像给脸穿了一件外衫,此时要她在殿下面前脱掉外衫……想想就觉得可怕。她还是盖着脸吧。
太子殿下就随她去,见她手爪子最后在酒坑上拍了拍,露出满意的笑声,便也忍不住笑。太子殿下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将简单的埋酒严谨认真的做成了去行军打仗般。
见她如同大将军般志得意满朝着他看来,他就叹气,满足她的小得意,道:“很好,埋的……很结实。”
不过很快,太子殿下便觉得这石子一垒,倒是不像埋酒,而是像葬酒。这也忒不吉利了,他就让折筠雾将石子撤掉。
“孤记得在哪里,别垒石子,看着像……看着不雅致。”
折筠雾自然是听殿下的,她一边拿掉石子一边夸,“嗯,殿下说的对,拿掉石子之后确实雅致多了。”
太子:“……”
算了,她只知道东西好吃不好吃,至于东西雅致不雅致,却都是从他这里学过去的。
太子就想,这回诓骗她不雅致就算了,下回可不能再诓她,免得她以后真不懂雅致。
毕竟花瓶里的花如今是她在摆弄,太子殿下还是希望她能学会雅致是什么的。
他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就见马后炮将军突然飞进折筠雾的怀里,慢了一拍学折筠雾的话,喊道:“殿下说的对,殿下说的对。”
它一开嗓子,猛虎就喵了一声,冲过来往上跳,爪子往将军身上抓,将军连忙狼狈而逃:“病猫,病猫——”
顿时鹦鹉飞白猫跳,竹林里面传来将军的咒骂声。得了,太子啧了一句,这回他什么也不想说了。
折筠雾摇摇头,竟然有一种它们终于打起来的想法。
她过去服侍殿下回屋。她来这里是埋酒,要有锄头和铁锹,殿下来这里是看书,自然要搭着一些吃喝。
于是收拾石桌子上的茶杯,吃食,将它们通通收进食盒里面,然后突然想起杨太监因为最近酿酒新得的酿酒圆子,立刻高高兴兴的跟殿下道:“殿下,您晚间要尝一尝吗?”
太子无可无不可,但既然她提了,那便尝一尝也没有关系。
杨太监得了消息,恨不得当场给折筠雾叫声爹。
这就是在殿下面前放个自己人的好处了,能说的上话,不像刘得福那老狗,每天光吃他的饭不做人事,要他在殿下帮忙说句话就好似杀了他一般。
杨太监从未如此舒爽过!
就该如此,他做了什么,筠雾说给殿下听,殿下喜欢就吃,不喜欢就不吃,有什么难的?
杨太监心里唾弃刘太监一万遍,然后欢欢喜喜的将做好的枣糕给折筠雾端过去,“你就在这里吃,这酿酒圆子我已经试着做过无数遍了,绝对不会出错,做的也快。”
都是按照殿下的口味研制的,殿下绝对是爱吃的,在膳食这一方面上,杨太监有绝对的信心。
折筠雾就坐在一侧吃。一边吃一边偷学杨太监的手艺。她看着杨太监和面,拿着面在砧板上甩了甩,那面就服服帖帖的和好了。
折筠雾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看着,手也跟着比划,连枣糕也不记得吃了。
杨太监就笑,“怎么,你想学?”
折筠雾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学精了,只希望以后万一你们有不在的时候,殿下想吃点什么,我也能做出来。”
杨太监:“……”
他笑起来,觉得这姑娘赤子之心是好,但还是没经过事情,万事想当然去——只一样,他们怎么可能不在殿下身边呢?
要是哪天殿下要她做饭了,那才叫遭了。
杨太监不直说,只教她,“万般手艺取自己的长处学,你的长处不在这里,学这个倒是浪费了时间。”
“人一共才多少精力?虽然说如殿下那般,事事都要做全,可那是殿下,说句推心置腹的话,殿下是被人伺候着,所以时间宽裕,你能有多少时间?”
杨太监这是真当她是自己人才说的,劝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思,可这没有必要,你啊,只专攻一门,读你的书,写你的字,绣你的衣裳,这才是最要紧的。”
也是殿下喜欢你去做的。
杨太监说完,折筠雾就模模糊糊的懂了,他这是在教她。她就认真想了想,确实觉得自己如今是没有空闲出来学做菜的,她每天的时间已经被占满了。
但是她也不学精啊,只想学个皮毛,应该也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