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洄替她挂起裘皮大衣。
路太太笑容满面,实在觉得可笑,“是咱们小盛和白小姐。他们拍戏拍出感情了,你们能想到吗?好在外面的人都不知道白小姐是秦措的人,万一传出去,秦家颜面尽失,可怎么办啊!”
她说着担心秦家的话,笑的更开心。
路洄问:“拍出感情?”
“是啊,亲亲密密的。其实他们也算登对。一个是司机的儿子,一个是——”路太太接过佣人递来的茶,不想明说傍大款以色侍人的捞金女,觉得有辱斯文,便用英语替代,“gold digger, social climber.”
路洄皱眉。
他是路家的少爷,白纤纤拒绝了他提出的优渥条件,为什么还会选择张启圣?
路守谦说:“过几天,我们一起去探望秦伯父。”
路太太点点头,“好,正式提退婚吧,拖着没意思。”
路守谦把玩着一支新的雪茄,笑意越发诡谲,“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我们向秦家低头。”
纤纤回淞城的那天,是个阳光明朗的好日子。
她没带大行李箱,轻装简行,在酒店大堂遇上张启圣。对方打量她一眼,“回去陪秦措?”
纤纤说:“还有儿子。”
“不行不行。”张启圣忽然哆嗦一下,摸摸胳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现在我一想到秦措就……妈的以后还怎么直视他。怪你,乱讲什么!”
纤纤摇摇头。
张启圣又说:“我想来想去,我他妈真是个怜香惜玉温柔的好男人。你运气差,落到他手里。”
纤纤说:“张老师,我走了,你工作加油。”
秦措今早有事,派车来接她。
路上,纤纤一封封查阅信件,等到车在服务区停下,她一个人走开,给奥斯汀打电话。
“禄通不可信。”奥斯汀说,“我们一再讨论过,他们必然会盗取我们的研究成果。”
“我知道。”
“那你还不申请专利?”
“总要给人选择的权利。”纤纤说,“是合作共赢,是一败涂地,是生是死,他们自己决定。”
奥斯汀笑了声:“好。”停顿片刻,又道,“我下月去你那里,到时……一起回来。你走了那么久,我接你回家。我承诺,你要的商业版图,我将付出一生陪你征服——”
纤纤挂断。
下午一点,常佑午休回来,小苏告诉他秦总找。于是,他进办公室,“秦总。”
男人头也不抬,“下午行程。”
常佑一愣,“你上午见黎总、沈总后,下午没有安排——白小姐要回来。”
“原定行程。”
常佑心想,他怕不是被气坏了,又要和女朋友冷战,不理人,那这几天的加班不都白费了?
他默默叹气,点两下手机,“原定一点半,和您的表叔,还有通久的蒋总一起去农家乐钓鱼——秦总,我都取消了,现在打电话过去约吗?”
秦措:“等白小姐到,你就这么说。”
常佑一怔,忽然有种诡异的不详预感。
一点二十分,纤纤来了。
她先把一张存在文件袋里的签名照给常佑,“学长,你女朋友要的张启圣的签名。”
常佑说:“太麻烦你。”
纤纤:“没什么。”她一转身,发现有个小姑娘鬼鬼祟祟看她,问道,“怎么了?”
叶子脸红了红,“能不能请你——”
“要签名?”纤纤接话,“可以,下次带给你。”
叶子喜不自禁,“白小姐,谢谢你!”
等小姑娘回到工位,纤纤问常佑:“秦总在忙吗?”
常佑说:“现在不忙。”
纤纤望一眼办公室紧闭的门,又问:“学长,他是不是生我的气?这两天电话里总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今天没来接我,真有事还是在生气?”
“真有事,早上刚开完会。”
“哦,那是我小人之心。”纤纤笑,走出两步,又回来,“他下午有事吗?”
常佑有点胸闷,松松领带,内心天人交战。
一会儿想,学妹那么信任他,千里迢迢带回签名照,怎么能坑她呢。
一会儿又想,秦总不至于那么禽兽,也许是自己想太多。
最后想,远在非洲的梁副总缺一名秘书。万一他说错话,工作调动的通知随时会发他邮箱。
……
常佑看看手表,正色道:“他一点半要出去。”
他的神情几经变换,纤纤看在眼里,又一次望向办公室的门。
秦先生可真是个难缠的上司,他发给常学长多少工资,才能补偿人家承受的心理压力和道德谴责啊。
她说:“现在一点二十几,我先进去看看他。”
常佑对着她的背影,露出‘我他妈真不是人,我是助纣为虐的帮凶’的悔恨表情。
办公室外间没人。
纤纤叫了声:“秦措?”关起门,往里走,休息室的门半掩。
她推开,“你马上要出去,我就跟你说一声,我等会去幼教班等小雾放学——”
那人站在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