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句话……”
顾母一直都记得,那个从小就格外优秀骄傲的孩子,那时茫然地坐在那里,前所未有的自卑,他甚至连问题都带着小心翼翼:“妈,我是值得的,对吗?”
像是迫切地需要被肯定。
然而,他站起身,他说他要去找秦蝉。
秦蝉听着顾母说起这些过往,听起来像是她与顾让最后一次对话的那次。
她记得顾家那些照片上记录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记得那个被生活欺凌却依旧脊梁笔直的少年。
可她不知道,那个少年也会有卑微得连自己都不敢认可的时候。
顾母看着秦蝉,摸了摸她的头发,从自己手腕将翡翠镯子褪了下来:“这东西不值钱,但也是老一辈留下来的,小蝉,你要是不嫌弃……”
秦蝉回过神来,忙说:“我不能要,顾姨……”
顾母却不赞同地看着她:“你和小让成了,这就是我给儿媳的,就算没成,也算是我给女儿的,”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还有一个,以后留给青青。”
秦蝉和顾母从卧室出来时,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最中间的是一碗熬得奶白的鱼汤,幽幽泛着热气。
顾让递给她碗筷:“尝尝?”
这一顿晚餐,几人吃得欢声笑语。
徐骏意开了一瓶红酒,秦蝉喝了几杯,许是心情高兴,顾母也喝了一杯。
顾让的胃不好,加上一会儿要开车,则和青青一同喝着果汁。
散伙时已经十点了。
徐骏意的房子并不远,顾让先将他送了回去,而后才送秦蝉。
一路上,秦蝉只撑着太阳穴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头疼了?”顾让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要温柔许多。
秦蝉没有说话,只是收回目光看向顾让,看着斑驳的光影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看着他昳丽的眉眼融于这晚的冬夜。
顾让一直将她送到公寓楼上,直到站定在门口,秦蝉看着他,也许真的醉了,她开口:“顾让,四年前你最后一次找我,原本想说什么?”
顾让的身躯一滞,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没什么……”
“顾让!”秦蝉的声音很是严肃。
顾让定在原地,安静地凝望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神中的认真,良久,他弯了下唇角:“那时,我想说的是……”
那时,顾海予将鉴定报告拿给了他。
他看见那份报告,却第一个想起了秦蝉。
自从二人那一晚后,就断了联系的她,他想找她,问问她:“如果我有了可以与你匹配的身份,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别人联姻?可不可以等等我,等我成为配得上你的存在?”
可是,一切期待与美好,都断在了那一天。
他甚至没来得及对她说,0907,是他们相遇的日子。
其实,他从没后悔,与她相逢。
走廊暖橘色的灯光照在二人身上。
秦蝉看着顾让,恍惚中只觉得四年前与四年后的他重叠在了一起。
仿佛是当年的那个少年,站在她的面前,在对她说这些话。
“秦蝉……”顾让还要说些什么。
秦蝉却蓦地上前,一手揽着他的后颈,吻上了他的唇。
顾让在最初的怔愣后,瞬间反应过来,巨大的喜悦将他席卷在其间。
他揽着她的腰身,一遍遍地在她的唇上辗转吸吮。
唇角厮磨,呼吸交缠。
房门打开的瞬间,秦蝉只觉自己被抵在了门上。
顾让身上的禁欲再也消失不见,薄唇徐徐下延,吻落在她的侧颈,呼吸灼.热,到最后只剩低哑的轻唤,就像曾经无数次梦中的那样,细密地喘息着:“秦蝉,婵婵……”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