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黑色轿车上,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打断了顾让接下来的话。
顾让抿唇,转身朝那边看过去:“李先生?”
是与羲日有合作的新加坡客户。
“顾总下午谈完便匆匆离开了,没想到是来了这里,”李先生笑道,显然对二人之间的合作很满意,特意走上前来握了手,而后看向秦蝉,“这位是?”
顾让怔了怔,一整个白天能言善辩地谈合作,此时却发不出一言。
“你好,我是秦蝉,这家酒店的负责人,和顾先生也可以说是校友吧,” 秦蝉落落大方地笑着上前,伸出手,“顾先生是林城大学毕业的学生,我也算是入职过林城大学。”
“原来是秦小姐,”李先生笑着握上秦蝉的手,“秦总和顾总还有这一层关系,顾总应该早说啊。”
顾让一言不发地抬头,盯着秦蝉干脆的侧颜,眼神格外陌生。
校友。
两个字概括的他们的关系,还真是简单又陌生。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按了两下喇叭。
秦蝉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中指上的戒指反射了下一旁的灯光,晃得顾让眯了眯眼睛,眼眶有些发热。
秦蝉笑:“我叫的车到了,先走一步。”
说完,起身离开,丝质的米白长裙裹着玲珑的腰肢微摆着,坐进出租车里。
一次也没有回头。
顾让看着出租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一片烟雨中,耷在额前的碎发滴下来一滴雨珠。
直到上了出租车,秦蝉靠着后座看着窗外,雨丝在路灯下结成了线,路灯的余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明明灭灭。
许久,秦蝉闭上眼睛。
说是校友,其实没错。
说她入职过林城大学,也没错。
毕竟,她曾经为林城大学捐赠了一座小型图书馆,并为自己谋了个近水楼台的名誉馆长的职位……
第3章 那年 似有若无的薄荷冷香
秦蝉第一次遇见顾让,是在一场闷热的晚夏。
那年林城的秋老虎正猖狂,白天天气算不上晴朗,却格外闷热,晚上也几乎没有一丝风。
东林苑的主电路出了问题,工人正在抢修,空调停了,整个别墅像一个蒸笼。
秦蝉坐在书房里,额头与鼻尖升起一层薄汗,脸颊也被热得通红,最后一次检查晚上要用的合作方案,力求没有任何纰漏。
王姨端着凉茶走了进来,无奈地看着她:“蝉蝉,要不你先去酒店?我在这里盯着就行。”
秦蝉接过凉茶喝了一口,笑着说:“不用了王姨,一会儿就到时间了。”
今晚的合作,是她毕业后经手的第一个大项目,她不想节外生枝。
王姨见她态度坚决,只得摇摇头:“明天秦先生从国外回来,特意点了几样菜,蝉蝉你有想吃的也留一下。”
“好。”秦蝉点点头。
直到目送着王姨离开,秦蝉才揉了揉因为熬夜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王姨口中的“秦先生”是她的父亲,秦新城,林城老牌企业新亚的现任董事长。
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后半句话,是秦新城亲口对她说的,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天。
秦蝉不是一出生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自有记忆开始到十二岁,她只记得母亲。
那时,她还叫秦婵,婵娟的婵。
母亲说,希望她一切都万般美好。
母亲带着她摆过地摊,扛过包裹,做过营业员,清丽的美人,被岁月和操劳折磨的虚弱又疲惫。
秦蝉活在母亲的庇护下,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完全虚无的影子。
后来母亲检查出了癌症,晚期。
而后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她便去世了。
那年,秦蝉十二岁,平静地坐在母亲的病床旁,坐了一整晚,也没等到母亲再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