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其实也是第一次知道,说:“对啊,我从来没从头看到尾过。”
是新家有录像机和卡带,她才开始看的,以前都是逮着电视上播哪集算哪集。
周杨看得出,她是真的挺喜欢的,问道:“演的什么?”
苗苗组织一下语言,居然真的从头开始讲。
她记忆力好,细节都不放过,小嘴巴拉巴拉,都没注意到离家那一里地,好像怎么都到不了。
但再不愿意,周杨也得在九点前送她回去,这算是他和长辈之间的默契。
小姑娘家家,处对象也不该在外面闲游到很晚。
苗苗本来是踮脚进家门,在进门处没有看到接姐姐的鞋,脚步慢慢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赵秀云夫妇正在看电视,方海看小女儿一眼,说:“还有个知道回来的。”
苗苗眨巴眼,当做没听到,径自走到楼梯处。
天气冷,小黄就这么趴着,它这个冬天的状态都不太好,也是她不爱出门的原因之一。
赵秀云看孩子的动作,不是不担心的,悄声说:“你不是要找人来看看吗?”
方海叹口气,说:“人家一听就说,是时候到了。”
毕竟是十四岁的小狗,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于全家人来说,小黄也是一份子。
赵秀云想起来它才刚到家的那年,说:“时间过得还挺快。”
夫妻俩双双叹气,看着小女儿的背影很是惆怅。
这可是她最重要的伙伴,陪伴她不知道多少日子。
苗苗自己也能察觉,她索性把小黄的窝挪到自己房间,每天早晚都能看见。
但就是这样,没能阻止岁月带走它。
那是正月初四,没睁开眼就能听到外面的鸟叫声。
春天好像就这样悄悄来临,苗苗起床后下意识看床脚。
往日这个时候,小黄怎么也得掀开眼皮,给小主人一点回应的。
但是今天没有,它静静趴在那里,好像块僵硬的小石头。
苗苗心里一咯噔,缓慢的伸出手。
她平常很害怕这些,有一次窗台有一只死掉的小鸟,也吓得她大声尖叫。
但今天好像没有那样的情绪,她很想大声呼唤,以希望得到回应。
理智让她知道这样做是没有用的,声音好像也被莫名的力量控制住发不出。
她就这么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赵秀云是今天有事想让小女儿做,看她还没起床敲门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
她心里一惊,把准备出门的禾儿和吃早饭的丈夫叫上来。
禾儿都走到门口,听见妈妈的话不敢置信。
来接人的高明握住他的手,眼中神色未明,不过没有跟上去。
苗苗房间里,一家四口围着,禾儿轻轻摸着妹妹的头,发现她在哭,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谁看了不心疼。
方海想起来自己把小黄带回家的时候,它才刚出生没多久。
他喉咙干巴巴,说:“苗苗,不能一直这么放着。”
过没多久,恐怕就会长虫子。
苗苗看爸爸,委屈地说:“不要。”
嘴唇紧紧抿着,好像谁要抢她的宝贝。
方海也是没办法,心想坏人还是得自己来做。
他叹口气说:“就埋在院子里,好吗?”
苗苗看都不看爸爸,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禾儿握着妹妹的手说:“再过一会,好吗?”
苗苗还是不愿意,她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谁的建议都不想听。
赵秀云轻抚着孩子的后背,说:“苗苗,就在它最喜欢的玉兰花树下,好吗?”
那是从旧家移栽过来的,是小黄的据点,没被它浇死都是个奇迹。
苗苗心里是明白早晚的事,但对她来说还是很难,只得可怜道:“再一会。“
一家四口就此闭口不言,只是该做的事情还得做。
毕竟他们本来都是要正常上班的人,只得轮流去给各自的单位打电话。
苗苗感受着身边的动静,擦干眼泪坚强地说:“你们都去忙吧,我可以的。”
赵秀云哪里能在这种时候放她一个人,走到楼下要打电话,听见门铃声去开门。
周杨难得看长辈这样的情绪,也顾不上失礼问道:“高明说小黄它……”
赵秀云缓缓点头。
周杨拔腿想往楼上走,还记得征询一下意见。
守礼之人要看细节,赵秀云叹气说:“你哄哄她吧。”
在失去小黄这件事上,全家的悲伤是一样的,所有在彼此面前都会克制。
恐怕只有周杨,才是那个能让苗苗宣泄情绪的人。
她想得也没错,一家三口坐在楼下,都能听见楼上的嚎啕大哭。
周杨一言不发,轻轻拍着她的背,等人情绪稍有缓和才说:“苗苗,让它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好吗?”
苗苗拽着他的领口,好像还带着点迁怒。
周杨伸出手说:“咬一口吧。”
苗苗连拒绝都没有,恶狠狠地咬下去,好像能从中得到平静。
她今天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