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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片刻后,这温滢方才来到永寿宫内,跟底下的宫女说明了来意。
那宫女神色略显冷淡的开口道:
“实在不巧,太后正在小憩,还劳烦伶妃娘娘在此稍等片刻,等什么时候太后醒了,再觐见也不迟。”
说完,那宫女转身便直接走了。
身旁的丫鬟秋月略显不满的暗自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既然这太后在小憩,为何偏生这个节骨眼上要召见您,摆明是故意晾着娘娘您的,早知道,刚才还不如以身子抱恙为由给推掉为好。”
“您之前因为生了五公主,本就身子便比以前要娇弱许多,又加上这一路上颠簸受累,长途跋涉的。”
“本来好不容易回了宫可以好生休憩的,没想到太后却要立马召见您,还如此作践您,奴婢都替您屈的慌---。”
温滢冷目朝着身旁的秋月扫视了一眼,秋月这才悻悻然的嘟哝着小嘴,没继续喋喋不休的念叨下去。
温滢这么一等,差不多等了一个多时辰,有些头晕眼花的。
以前在东宫做奴婢的时候,经常要站着当差,毕竟那时候还年轻,倒也能支撑的住。
可后来成为了主子,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又加上先后诞下了熙儿和婉儿两位孩子,确实也伤了身子。
这才伫立了一会,便身子骨有些支撑不住了,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儿。
这若是换成旁的嫔妃如此怠慢于她,她早就扭头便走了。
可眼下是太后,就算为了两位孩子着想,她也不能这般造次放肆。
况且她心里还惦记这后位,若是往她身上扣个对太后不敬不孝的罪名,那她怕是彻底与后位无缘了。
即便知晓这太后是故意给她立威,她也得受着。
毕竟皇后轮到此步田地。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始作俑者,却不知道是皇后命数已尽,即便没有闹出食物中毒这件事。
皇上恐怕也是要废后的,只是此事,恰好成为了皇上对皇后动刀子的冠冕堂皇借口罢了。
这皇后无德善妒,谋害皇嗣这样滔天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这辈子都永无翻身之日了。
如今这皇后不甘受辱,悬梁自尽了,这太后不好拿皇上怎么着,这心里憋着的这口恶气只能往她身上撒了。
秋月瞅着主子的面色越发变得苍白了起来,忙上前来搀扶了一把,劝慰了一句道:
“娘娘,要不咱们到那边的凉亭内休憩一会吧,您身子骨本就不好,可不能老是这般站着啊,身子骨可吃不消啊,等什么时候太后醒来了,奴婢再唤您也不迟。”
温滢用手轻轻的撑着墙壁,缓了缓神色。
“本宫没事,这太后身为长辈,让晚辈等上片刻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本宫若是坐着,成何体统,岂不是落人话柄,对太后不敬?”
秋月微微撅了撅小嘴,小声揶揄了一句道:
“娘娘,您以前可是从来都不讲这些繁文缛节的,即便是皇上,您也不会这般老老实实的一直站在外头吹凉风,怎么今儿倒是开始遵从规矩起来呢?”
温滢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看她,叹息道:
“此一时彼一时,说了你也不懂。”
她们主仆两人在外头候了又差不多一个多时辰。
这太后身边伺候的丫鬟方才出来禀告说,太后醒来了,特意传召她进去。
此刻,温滢整个腿脚顿时酸疼不已,变得有些麻木僵硬。
若不是旁边的秋月及时搀扶了一把,估摸她会踉跄着摔到地上去,她缓和了好一阵儿,这才款款的步履进殿内。
她朝着首座上保养适宜的妇人恭顺的福身行礼。
妇人看起来比以前显得沧桑了许多,眼眸处也有了许多皱纹。
但浑身散发的那种历经长时间打磨的威严却不容小觑,那是一种上位者庞大的气场,不怒自威。
过了好一会后,这太后方才神色略显疲倦的缓缓地睁开了眼眸,手里来回转悠着一串色泽圆润光滑的佛珠。
她微微皱眉,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道:
“你这两年来,你为皇上诞下五公主,在庄子内要带两孩子也委实辛苦。”
“眼下你刚入宫,皇上心里还是念着你的好,要不然也不会抬举你成为妃子,唯独只赐给了你封号,这也是你该得的。”
“只要你日后安分守纪,不觊觎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以身作则的做好伶妃,哀家和皇上定然也不会亏待于你,可若是你动了什么歪心思,哀家也绝对不会容忍你的。”
“虽然眼下萧家败了,可哀家依旧是人人敬仰的太后,皇上依旧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依旧是稳坐泰山的后宫之主,想要处置一个不听话的不守规矩的妃子,应该是易如反掌之事。”
“皇上眼下能宠着你,惦记着你,那往后呢?这帝王的恩宠又能维持多久,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