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姜满月敢。
这句话仿佛直接刻进了姜秀月心里，她沉默少许，忽然有了一点动力，即便紧接着的就是姜灵月毫不停歇的谩骂，那一点想法也像是火苗。
很小，却无法忽视，一点一点牵扯上其他零碎的情感，最后汇聚成无法扑灭的大火。
姜灵月毫无察觉，在她眼里，姜秀月永远都是这样，这样的默默无闻，无法反抗，永远都只能残存于她的脚下。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无疑让姜灵月的底气更足了点，她厌恶自身所受到的一切“不公”。
却选择把这件事情发泄到姜秀月身上。
痛骂一通过后，姜灵月终于心平气和，同时眼里的恶毒也越发明显，沉吟着说：“既然这样，我都骂了你，姜满月也不能放过。”
即便之前没有察觉到，但这一刻姜秀月听到她说姜满月时忽然皱起的眉头让姜灵月感到一丝不安。
她顿了顿，忍不住质疑：“你在干嘛？”
好在姜秀月即便懦弱却并没有那么愚蠢，她眨了眨眼，有些紧张的开口：“可是二姐姐，大姐姐在府里做了很多事情，现在即便是夫人也……”
她话还没有说完，姜灵月已经感到安心，确认了姜秀月还是之前的那个姜秀月之后。
姜灵月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同时甩了她一巴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难道我母亲还比不过姜满月这个小贱人？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到时候一箭双雕，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懂吗？”
明明是在请求她完成一个任务，却是如此居高临下不容置疑的语气，姜秀月感到一瞬间的难堪。
她其实已经很少有这种感觉了。
一切礼义廉耻和对自由的向往，好像一瞬间经过姜满月的那次护生直接点燃了，姜秀月颤了颤眼眸，没有泄露半分心思。
面上只道：“抱歉二姐姐，是妹妹多想了，姐姐的计划自然是完美无缺的。”
面对姜秀月一如既往的追捧，姜灵月勾起唇笑了笑，显得十分得意，“果然，有些贱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过你还算识时务，那便就这样吧。”
姜灵月语气里的不屑和鄙夷清清楚楚，刺在姜秀月心口上生疼，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
这样被嘲笑，被厌恶，被迁怒一切罪名。
但紧接着，姜秀月垂下了头，似是继续逆来顺受。
姜灵月从来不因为这件事情觉得奇怪，她笑了笑，开始低声说着自己的计划，“宴会不会轻易散场，我到时候会邀请姜满月参加下一场马球比赛。”
“到时候你只要记住，呆在姜满月身边，看到太子妃过来的时候趁机把两个人推进赛场中——”
即便再是怎么铁石心肠，姜秀月也不得不在一瞬间抬起了头，无比惊恐的开口：“二姐姐！万万不可啊，太子妃已经怀孕了！”
即便在开席不久，姜秀月就已经被姜灵月拉过去了，但她至少没有聋。
该听到的重点一清二楚，尤其是太子妃怀孕这一点，姜秀月身体不怎么好，也算是久病成医，能看出太子妃备孕一定非常不易。
可现在，姜灵月居然要让她把大姐姐和太子妃一同推入赛场中。
那可是马球啊，一群被驯服了的马儿再怎么温顺，在受到突然的袭击时也会暴起，耐力马的力道完全可以把一个人活活踢死在当场，大家统一都是不允许靠近马场的。
姜灵月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她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姜秀月，眼神里尽是不耐烦。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吗？还需要你来提醒？”
“那你……”
姜秀月刚想问出声，就忽然沉默了，姜灵月说的这句话显然就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即便太子妃怀孕了又如何，即便马儿能够踢死人又如何。
她就是希望太子妃死在那，最好姜满月也死在那，让她内外都无忧无患。
这个想法确实非常符合姜灵月的逻辑
但姜秀月仍然感觉到不可置信，她张了张嘴，忍不住退后一步，颤抖着开口：“不……二姐姐，这个，这个真的不行，绝对不可以！”
一直到说完，姜秀月整个人都有些发抖，但她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感到一丝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拒绝姜灵月。
就好像封闭的心灵突然被什么东西开启了一样，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姜秀月大口的喘着气，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
但无疑，这番话让姜灵月感到一丝权威被冒犯的愤怒，一瞬间，她便咬了咬牙。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姜秀月！”
姜秀月被这句话吼的浑身一抖，但还是想坚持自己的想法，可她刚一抬头，就看见姜灵月突然眯起眼睛笑了笑，仿佛在算计什么似的。
面对姜秀月显得异常惊恐的眼神，姜灵月也不再跟她绕弯子了，冷笑着说了句：“刚夸过你。”
“没想到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姜灵月走近两步，低声威胁：“那你试试嘛，试试不按我说的去做，试一试，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我这个太子侧妃的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