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的信来得勤,大约半个月便能有一封寄来。
除了书信之外,里面便更多是各种小玩意,有时是装饰摆件,有时是首饰发簪,还有时是时令吃食。
而书信本身并不算长篇累牍,有时是几句闲聊话语,有时是小令一支,还有时就是发牢骚来求安慰了。
牢骚多半是关于容昀的。
比如入秋之后跟着月饼一起寄来的一封信中,便花了三页纸来写他与容昀吵架,容昀嘴皮子太厉害,他根本吵不过,最后气得他晚饭多吃了两碗,晚上躺在床上都睡不着,越想越气,就起来写信了。
前面三页写得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到了第四页却忽然和缓下来,仔细看了才知道是容昀看着半夜他院子里面灯还亮着,就跑来道歉,然后兄弟俩就重归于好了。
秦月看得哑然失笑,倒是对容昭了解更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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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秋去春来,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庾易终于说服了芦苗,把自己的兄长接到了洛州来给他主持了婚事。
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俩总算是终成眷属。
成了亲便也不好再挤在食肆里面住,再加上庾易还有个兄长,两人便商量了在隔着食肆一条街的地方买了个小院子。
如此一来,食肆中便安静了一些,不过白天倒是好,芦苗总是还在,两人还经常一起说说笑笑。
等到入夏时候芦苗发现怀孕,不能天天过来的时候,秦月便感觉有些冷清了。
豆苗这些小孩子们倒是一天天热闹不知事,但和小孩子又有多少能说的话?
倒是严芎时常带着他的妻子一起过来,这种时候倒是还能聊几句,但毕竟关系不同,有些事情也不太好说。
这也就只好在给容昭写信的时候偶尔写几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句几乎算是一笔带过的郁闷话语,容昭再来信时候便回了一封长信,还附带了一箱子东西说让她转送给芦苗。
信中先说到六月时候他便能从灵州出发到洛州来找她,不过先要把容昀送到京城去,可能中间要耽误三五天,但最慢也是七月中到,到时候给她带灵州的特产。说完这些,他便又安慰了一番她,只说等他到洛州来了,她便有人好说话聊天说笑,不至于天天对着一群皮孩子无聊,他身体已经完全养好了,到时候来帮她打点生意也是可以的。
看到这里时候,秦月忍不住笑了笑,难以想象容昭在食肆中帮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会吓跑了一群食客。
信的最后,便说了那一箱子东西,里面都是上好药材,说正好送给芦苗用,不必觉得贵重,灵州正好是产药材的地方,这些药材在别处贵,在灵州是不会的。
秦月合上信,心中倒是有些感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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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忙完了之后,她看着外面天阴没什么太阳,便带着那一箱子药材去了芦苗和庾易家里。
进到院子里面,便只见芦苗百无聊赖地在廊下躺着编竹篾篮子。
听到声音,她抬眼看到是秦月过来,便丢下篮子站起来,快走了两步拉住了秦月的手:“我还想着下午去食肆找你呢,太无聊了,我快闲出病了!”
秦月笑着拉着她的手往廊下走,笑道:“大夫不是说了等再过两个月稳了,就可以了吗?再忍一忍。”
“我觉得我身体健壮大可不必。”芦苗唉声叹气,“太无聊了,还好你让三蜜和豆花过来我这边陪我了,要不我觉得我就要闲不住了。”说着她看向了三蜜和豆花两个人一起抬进来的箱子,有些好奇地又看了眼秦月,“那是什么东西?”
“药材。”秦月让三蜜和豆花把箱子直接抬到屋子里面去,“我和容昭写信的时候说你怀孕了,他就送了一箱子药材过来,灵州正好产药材。”
芦苗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又心中有数了,便笑道:“那我就笑纳了,反正那谁有权有势,我跟着沾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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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芦苗看来,容昭这一年来的表现可以算是可圈可点,从前容昭究竟是什么样子她只从秦月口中听说过,也偶尔从严芎庾易这些外人口中听到一些边边角角,大概不能算是良人也不能算是称职的夫君,但现在这一年看来,应算是改过自新了——至少懂得了尊重。
尊重是万事的基础,只有建立在相互尊重之上,这一段关系才可能是和睦。
她闲暇时候也想过秦月的终身大事,以她容貌想找男人自然不是难事,但要找个良人却太难。
让她去做妾做填房,别说秦月愿不愿意,她首先是不答应的。
可毕竟秦月曾经成亲,要再找个身世清白品德上佳门当户对的郎君,她有时把洛州这些数得上的郎君们细数一番,都感觉不太可能。
兜兜转转,改过自新后的容昭反而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首先是知根知底,其次是身家丰厚,最后呢是家里关系简单。
不过终究还是要看秦月自己的意思,若秦月还是不愿意,她也不会帮着容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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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到洛州的那天的日子相当巧,正好就在七夕的前一天。
第二天七夕,食肆和成衣铺都忙得很,秦月晚上了都还在带着豆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