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娥看着在高台之下并没有走开的容昭,目光暗了暗。
不知为何,她却想起来那年在安定门上他救了自己,却把秦月丢下的事情。
似乎容昭就是和旁人不一样,他就是……一个把感情抛在一旁,永远把权势放在第一位的人吧?
否则当初为何丢下了秦月,现在为何不去看顾容府?
所以他当然会拒绝了她的示好,他已经是太尉,他的将来会如何显赫,那都是一目了然的。
他不会拿着权势冒险,他就是为了权势能付出一切,他手中永远有筹码,他不会让自己有一丁点的可能失去。
赵素娥闭了闭眼睛,她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厌恶容昭。
尽管他当初接了她回到晋国,尽管当初在安定门上是他前来救他,尽管他或者直接或者间接地做过的事情,都成全了她的权欲,可她便是厌恶他。
一个不听从她的吩咐,一个有自己想法,一个她都无法扳倒的太尉,她几乎都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去厌恶他。
太阳渐渐升起来。
百姓们从城中来到了游水畔,河水中有十条龙舟,正等着竞渡。
两岸边人声鼎沸,还有小商小贩混在人群中做生意。
在赛龙舟开始之前,内府还安排了各种水上游戏,比如水上秋千之类。
百姓们看得投入,大声叫好。
高台上,赵丛云也看得投入,一边看一边叫身边的人给他讲这些嬉戏到底是如何原理,又传了表演的伎人上来亲自打赏。
见到皇帝陛下虽然年纪小但是如此亲切,百姓们更加热烈起来。
而与此同时,从城中赶出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游水两岸乌泱泱全是人头。
赵素娥全然没想到会是这样情形,竟然感觉有些难以动手。
眼看着龙舟赛就要开始,赵素娥垂眸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对着台子底下的侍从比了个手势。
容昭身旁,胡邈往后退了一步,正要找借口走开,却被人拦了下来。
胡邈眉头立起来,道:“我去方便一下,你拦着我做什么?”
容昭听见他说话,也没有回头看他,只淡淡道:“龙舟竞渡就要开始,你不要走开,就算想方便也憋着吧!”
胡邈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容昭,就在这一瞬间,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总应该知道我行事是什么规矩。”容昭淡淡道,“那年让你带着兵马去安定门接应夫人,虽然事出意外,我不怪罪你什么,但说起来也是你接应不力。这几年你跟着我在北狄也算是出生入死,功劳不小,我原以为是可以与当年之事抵消的。”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胡邈,“我是真的相信当年的确是意外。”
胡邈沉默了一息,低下了头。
“严芎与我说了你的不少事情。”容昭说道,“说你那时候也正好被城墙上的炸药伤到,所以才没来得及接应到夫人。我向来对你们宽厚,我也向来认为那是我没有安排到位的缘故,我从来都不怪你们,那件事情只是我做错,与你们没有关系。”
胡邈不敢抬头看容昭,他的手却止不住颤抖起来。
“我是真的相信,那的确是意外,也相信你当年的确尽力了。”容昭嘴角讥讽地翘了一下,“严芎手下兄弟在当年折了不少,你也受了伤,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呢?”
“将军这是胡乱猜测……”胡邈抿了下嘴唇,抬眼看向了容昭,“当年我……我并非、我没有……”
“你在心虚。”容昭语气很平静,“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了解你的性格,若你真的占理,你早就跳起来了。”
胡邈再次沉默了下去。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与那位殿下勾搭上的?”容昭目光几乎是冷漠的,“这么多年让你在我身边,都没想过提拔一下你,你还这么忠心耿耿?”
这话一出口,胡邈脸上神色都茫然了,他几乎无措地看向了容昭,嘴唇嚅嗫了许久,最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说吧,趁着上头那位还没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头上。”容昭身旁很快便有亲卫围拢来,把其余闲杂人等都清空开来,“这里没有旁人,你说了,我听到了,就算数。”
胡邈嘴唇哆嗦了好一会儿,他不敢看容昭,目光只死死地盯着地上铺着的丝织的毯子,许久才道:“是……是在接殿下回晋国的时候。”
“那么久之前了?”容昭笑了一声,语气中似乎都有些感慨,“那么多年,你都还只是我身边的亲卫,这么多年升官也都是我给你升的,但你却向着她……”说到这里,他讥笑了一声,看向了胡邈,“所以她许给你什么好处?一个将来的虚无缥缈的将军的位置?”
“我……我只是、只是爱慕殿下。”胡邈低着头,声音生涩中带着哽噎,他面前的丝毯上有水迹掉落下来的痕迹,“我从前在宫中做禁卫的时候就爱慕殿下,那年我原本应该跟随殿下一起去北狄,但却并没有被选入。后来殿下回国时候,我便……便安慰了殿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了容昭,双目通红,泪痕斑斑,“我爱慕殿下,并不为了权势,也不为了名利,就仅仅只是爱慕,所以愿意为殿下做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