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莺跟着枇杷进到暖阁里面来,一见秦月形容便愣住了,她快走了两步扑到了床边来,眼眶微微发红:“婶婶,你怎么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一边说着,她一边拉了一下秦月的手,眉头拧了起来,“大夫是不是诊错了,风寒怎么可能病成这样?要请个太医来看吧!让二叔拿着叔叔的名帖去太医院找个太医过来才是正经的!外面那些大夫不能信!”
秦月反手拍了拍容莺,扯着嘴角笑了笑:“不必请太医,已经喝了药好多了。”
“真的好多了吗?”容莺将信将疑,“可婶婶你脸色好差,外头的大夫真的管用吗?”
“管用。”秦月轻叹了一声,“多休息就行,很快就会好起来。管家的事情便都交给你,好不好?”
容莺听着这话,便连连点头,道:“婶婶,你不用操心这个,我都能行的!”顿了顿,她又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叔叔知道吗?叔叔怎么没有去叫太医过来?”
“知道。”秦月淡淡说道,“你叔叔忙碌,再说了只是小病而已,不用大动干戈。”
容莺闷闷地点了下头,道:“婶婶一定要好好休息,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秦月看着容莺,便笑了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必放在心里。”
容莺抬头看她,忽然道:“我就只是在想……要是将来我也嫁人了,我的丈夫这么对我,我会很难过。”
“没人敢这么对你。”秦月说,“你亲叔叔是将军,他们怎么敢那么对你呢?”
“可是……”容莺嘴巴扁了一下,“如果那个人比叔叔还要厉害,那他将来是不是就会这么对我呢?”
“他心中有你,便不会这样对你。”秦月安静地看着她。
容莺嘴唇颤抖了一下,她很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回去吧,在我这里呆久了也不好。”秦月摸了摸她的脸颊,“将来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把你捧在手心上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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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走后,秦月让枇杷把自己库房的簿子拿过来看。
她嫁给容昭这几年,库房里面还是攒下了一些东西的——尽管大多是衣裳首饰和各类陈设摆件。
这些东西细数起来便微妙,其中大多数便是放陈旧了便也不值得一穿,当年当季或者昂贵值钱,过后或者还不如寻常黄白之物。
她翻着簿子,一面看,一面想起来从前种种。
“这些衣服现在也穿不了,你找出来,你和菱角分一分,剩下的就给其他的小丫头。”秦月向一旁的枇杷道,“首饰之类,拿来给我看看。”
枇杷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秦月忽然要分库房的东西,但还是应下来,与菱角一起往库房去抬了首饰过来给她看。
秦月扫了一眼这箱珠光宝气的珠钗花簪,便道:“这些就送到外面去,重新打了花样,要活泼年轻一些的样子,送给大姑娘。”说到这里,她低头又看了看簿子上其余的东西,道,“剩下便送到公中去吧!”
枇杷茫然地看了一眼秦月,问道:“夫人,这些是将军特地给您的,送到公中做什么呀?”
“看得腻烦了,不想再看。”秦月合上了手中的簿子,“就按照我说的办吧!”
枇杷接了秦月手里的簿子,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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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走后,暖阁里面重新安静了下来。
秦月靠在床上,她忽然想起来与容昭刚成亲时候的情形。
那时候她是真的以为,上天看她太苦,所以给了她一个如意郎君。
谁会知道将来发生的事情呢?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却听见了院子里面的丫鬟们热烈激动的声音——应当是她叫枇杷分了衣裳给她们,所以她们欢欣鼓舞。
曾经她也拥有这么简单的快乐。
但似乎她也已经很久没有那样发自内心地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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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秦月听见外面枇杷正在和容莺说话。
枇杷道:“夫人昨天风寒病了,大夫来看过,说要好好休养,这会儿还睡着。”
容莺大约是想进来看看的,她道:“那我进去看看婶婶,不打扰婶婶休息。”
枇杷道:“等夫人好些了,大姑娘再过来吧!天气这么冷,也是怕大姑娘被传染了病气呢!”
容莺又道:“我身体好着呢,进去看看也没有关系呀!我不拿管家的事情去烦婶婶,我就看看嘛!婶婶一个人,我陪陪她!”
枇杷大约也是无奈了,她只好道:“那大姑娘且等等,奴婢进去看看夫人醒了没有。”
接着便是枇杷的脚步声朝着暖阁这边过来。
秦月撩开帐子,便正好看到她推门进到屋子里面来。
见秦月醒过来了,枇杷回身掩上门,然后才上前问道:“大姑娘这会儿在外面想进来探望,夫人,要不要让大姑娘进来?”
“请进来吧,拦着也不好。”秦月慢慢坐起来,伸手把头发都拢到耳后。
枇杷把衣服捧过来帮着秦月穿上,然后才道:“那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