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听着暖阁里面动静,外头丫鬟捧着热水等物安静地进来。
“夫人,将军吩咐给您炖了燕窝,厨房已经送来了。”开口说话的是她身边的大丫鬟枇杷,“夫人现在用,还是想等会儿再用?”
秦月收回了目光,问道:“将军是什么时候走的?”
枇杷道:“天没亮就走了。”
秦月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再追问下去,只道:“先洗漱更衣吧!”
枇杷应下来,便与其他丫鬟一起上前。
换了衣服然后梳妆打扮,镜子里面映出她的容颜,秦月恍惚了一下,却突然瞥见了枇杷身后一个丫鬟的眼神。
似乎是轻视,又或者是不以为然。
她转身去看那丫鬟,却又见她低了头,此时此刻老老实实仿佛鹌鹑。
屋子里面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秦月放下了手里的发梳,她不去看那丫鬟,也就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站起来,出了暖阁,便在次间的圆桌上看到早已摆好的早饭。
容昭特地吩咐的那碗燕窝摆在了正中间。
秦月在桌前坐下了,心头拂过了一些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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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她能假装没看到,但她并不是瞎子——她知道在容府里,虽然她是夫人,可底下的人并不服气,因为她出身低微,又因为容昭对她似乎缺了一些对待夫人应有的尊重和敬爱,最关键的便是,她也并非容家内宅的主事之人,于是如昨日容昭回来之后与她在房中行事,在下人眼中便不是夫妻恩爱,而变成了一种不尊重的玩弄。
既然有这样看法,便会表露在脸上,掺杂在言语之中。
可她又无法去向容昭说这些,有些话她不能开口,有些事情她也无法拒绝。
那年她被叔叔婶婶送给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做妾,她拼死逃出来,是容昭救了她一把,还给了她名分,让她脱离火坑来到京城,从此安稳度日。
容昭对她有大恩大德,她是打算用这一辈子来回报他,无论有多少委屈她都会咽下去。
她会对他好,也会对容家上下都好。
所以有些话她永远也不会去说,她不能开口,也不可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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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腹心事之下,几乎是食不知味地吃过了早饭,秦月正准备让人拿些书来看看,便见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进来了。
“夫人,老夫人让您过去呢!”小丫鬟笑嘻嘻地行了礼,口齿伶俐地说道。
秦月沉默了一会,勉强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小丫鬟听了这话便也不多站,便退了出去。
一旁枇杷上前来笑着道:“夫人,那换一身衣服再往老夫人那边去吧?”
秦月点了头,道:“换墨绿那身,看起来庄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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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中,如今管家的是容昭的伯母林氏。
容昭的身世其实颇有些坎坷,他父母早亡,留下了他与弟弟容昀,两人便是在大伯抚养下长大。容昭十七岁那年,容家突逢变故,容昭伯父与堂兄都因为牵连到了宫中皇子的事情而下狱,之后被判流放。容昭因与伯父是隔房的关系倒是幸免于难。为了把伯父堂兄都救出来,他便从军去打了北狄,立下功勋,但奈何时不待人,彼时容昭伯父与堂兄都已经丢了性命,容昭只来得及把小侄女和伯母林氏赎出来。
在容昭心里,伯母林氏与母亲无异,故而他便把容府交给林氏来管。
秦月与他初成亲的时候,他便说过了林氏对他的养育之恩,秦月也很明白这种恩情应当回报,她也努力地去对林氏尊重——只是林氏并不喜欢她。
林氏对她的不喜从来都是摆在面上,许多话她说得直白极了。
她在见过秦月之后便直白地说了原因。她道:容昭现在是大将军,在妻子选择上,原应当选个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儿,如此结为两姓之好,还能为容昭添一份助力。她秦月出身也不好,甚至这婚事也是仓促,几乎无法能为容昭做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张脸——可这世上有那么多好看的女人,她又能凭着脸做什么呢?
没有人能对着一个明显对自己厌恶的人掏心掏肺,秦月对林氏也是如此,她知道自己讨厌,便只好离得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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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了林氏的院子里面,秦月在廊下等着丫鬟进去通传,她抬头看着这漫天雪花,有一些想容昭了。
至少容昭在家的时候,林氏是不会来找她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闪过了一些自嘲,然后便见着林氏身边丫鬟出来请她进去。
跟着丫鬟进到了厅中,先行了礼,秦月在一旁陪着林氏坐下了。
林氏看了她一眼,抬手示意丫鬟们都退出去,然后才慢慢地开了口:“有些话我不好在丫鬟面前说,那倒是让你没面子。你是昭儿的正妻,我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哪家正妻是跟着老爷那样胡闹的。你识字读书,难道还不知道规劝?这些话传开了,对你名声有什么好处?”
秦月嘴唇哆嗦了一下,脸涨红了。
“你进门这么多年,也没给昭儿生个一儿半女,心思是不是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林氏目光如刀子一样把她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