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的那一刻,江自流什么也没有想。
首领不意被这横插一脚的愣头青打断好事,想也不想就变拉为推,又是一掌打在江自流胸前。
这一掌足以裂石开碑,一个微末的五级武者,怕不是要被拦胸拍成一滩肉泥。
然而,玉门首领万万没有料到:他这一掌落下,竟然在对方胸腔击打出雄浑厚重的鸣音,至于手掌击中的感觉,更是宛如拍在了一座巨大笨重的金钟之上!
……少林金钟罩?
这念头只短短地在玉门首领脑海中划过,就被他弃置一旁——金钟罩固然能保住这小子的皮肉肌骨,但内力侵入肺腑,当场就要这人身受重伤。
眼风都不曾多分一道,首领下意识把江自流往旁边一拨、一拨、一拨……
不好意思,没拨动。
锵啷一声,是刀刃和凝实的领域悍然碰撞、火星迸溅的动静。
只见戒棍在机关操纵下变档,翻作金背大砍刀,刀锋切开空气,斩出一道道赫赫声响。
首领不意江自流还能打出这样声势浩大的斩击,额外多抛给了这个对手一个眼神。
一眼之后,首领的表情难免变得微妙。
——这小子双眼赤红,额头浮现青筋,露在外面的手腕、脖颈等处甚至已经沿着经脉泛起细细血丝,也没拦得住他一阵狂砍乱劈。
据他所知,如此邪门上头的功法,世上仅有一部,那就是天魔解体。
……不过,给天魔解体大法搭配上金钟罩,这是怎么个作战思路?
要是再年轻四十年,玉门首领只怕当场就会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只可惜,江自流面对的,是四十年后的玉门首领,而不是四十年前的毛头小子。
这奇葩至极的功法搭配,仅仅在首领脑中划过了一个念头。
与此同时,玉门首领拢掌拈指,举重若轻,手指宛如柳枝拂过,再次精准地点重江自流胸膛同一个位置!
膻中穴两次遭到重击,即使以江自流的体格都当场口喷鲜血、闭过气去。倘若他没有修行金钟罩,现在的江自流就该是一具肉泥般的尸体。
天魔解体大法瞬间被破,江自流宛如折翼的苍鹰,口角断断续续地咳落鲜血,无力摔倒在首领脚边。
此时此刻,距离江自流横下杀出,拦在首领和莫潮生之间,仅仅过去了半秒钟!
说时迟那时快,这场看似宏大悲壮的战斗,实际不过用去玉门首领一掌、一指而已!
但江自流的拖延绝不是没有任何成效。
因为在首领身前身后,明秋惊和凌一弦已经同时凌空而至!
背后扑上的人是凌一弦,首领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他外放的领域凝结得像一块钢板、像一堵墙壁,像一座金钟,将凌一弦连人带毒一起,结结实实地拦在了外面。
凌一弦当空撞在一堵空气墙上。
那内力凝结成的领域透明无色、有质无形,明明是半步可及的路程,此时却宛如天堑,连一根头发丝都递不过去。
迎面飘落的人则是明秋惊。
作为暗器流刺客,他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光明正大地现于人前。
可若是他的对手在一开始就把他藏身之地看破,那明秋惊除了舍身一搏,又怎么能有第二个选择?
被几个五级的小辈接二连三打扰,首领眉头一皱,也觉得烦了。
他在玉门里养出一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的脾气,本来也不是慈和宽容之辈。眼见明秋惊满脸的大义凛然,当下怪笑一声:“成全你!”
而早在开口之前,首领和明秋惊早已各自动手。
在过去对敌时,明秋惊常常打出漫天花雨似的暗器,令对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但在这一刻,明秋惊去繁就简。
明秋惊舍弃了全部技巧和手法,凝结着他前半生所有的心血和功力,朝着首领眉心方向,破釜沉舟地弹出一颗血菩提。
这一式“落莲台”,乃是他师门中以一换一的秘技。
取得正是抛却生死,一心一意,连菩萨金刚也拉下莲座的意思。
至于首领……
玉门首领原本只是普普通通拍出刚劲一掌。
但在看清明秋惊招式的瞬间,首领眼中一道惊骇之意一闪而过。
下一刹,他的掌力当即化为吸力,看样子竟然是宁可暂时不管莫潮生死活,也要把明秋惊捏进手心里!
至于那枚“落莲台”,首领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虽然那是五级武者以命换命的绝响,但在他看来也只是寻常。
首领的领域尽数撑开,自然把血菩提反弹到了一边,任那菩提在半空中连环炸响七次,血红的暗器湮灭如粉,停滞在空气中的一瞬,竟如同溅落的斑斑血迹。
同一时间,明秋惊的脖颈已经被首领拎在手里。
“落莲台”甫一出手,就抽走了他浑身大半内力。明秋惊提取内力的效率本来就比同级武者更弱,被首领一牵,人就跟风筝似地跑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前面首领对付江自流,一共只用了半秒。
而眼下首领对付明秋惊,自然也没超过这个时间。
但就是这短短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