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丛灌木忽然摇动了几下。
透过层层叠叠的细密绿叶,三个身影正掩身于灌木丛中。在他们制服的肩头前胸,都挂着鲜明的红方标记。
逮到这两个落单的蓝方考生,三个红方选手对视几眼,目光里都洋溢着捡肥羊的心动。
这两个求救的蓝营武者,身上泼溅了大片的、目测至少在600ml以上的血迹。
——根据考试规则,考生不允许对敌营武者造成不可挽回的严重伤害,违反者将被取消考试资格。
所以很明显了,这么大量的鲜血印记,一定不是人血。
这俩人没准刚刚挑战了什么重量级的异兽,身上正好携带着新鲜的积分。
而且一般来说,武者小分队都是三人一组。系统会自动把同一支小队的武者分在一方阵营。
然而眼前的求助者却只剩下两人,可见之前他们和异兽经历了一场多么恐怖的苦战。
从另一个角度上讲,这也印证了红方选手此前的猜测。
三人在灌木丛里窸窸窣窣地比了几个暗号。
“下手吗?”
“当然。”
“对方有分的话,直接淘汰拿分。没分就问出异兽情报,再拿阵营人头分。”
两秒钟之内统一了意见,在两个求助者经过灌木丛的那一刻,树丛里猛地钻出三个脑袋。
霎时之间,碎叶纷飞。
红方三人带着不容喘息的气势高高跃至半空,三道矫健的身影背着阳光的方向,敌人投下的阴影,把两个负伤的蓝营选手彻底覆盖在当中。
那一刻,场面危急得宛如鹞子拿兔。
然而下一秒钟,就在两位浑身沐血的蓝方考生抬起头后,已经跳到半空中的三个红方选手却齐刷刷地惨叫了一声。
“啊——”
“见鬼了——”
“被钓鱼了——!!!”
悠长的惨叫声在山林之中回荡。
三人双脚落地以后,腰部原地一扭,硬生生地改变了受力方向,朝着远离钓鱼二人组的山路飞奔而去。
他们并没有来得及跑上太远,耳边就响起了一串清脆的金铃声。
在这泠泠的悦耳声响中,一层薄薄的细雾从天而降。
——不,那并不是雾,那是轻盈得宛如云气般的一张薄纱网。
“‘烟笼寒水月笼纱’,是明秋惊!”
大网的材质柔软得好像恋人的肌肤,网住三人的动作,也温柔得宛如爱人的眼波。
然而,只要被那层薄薄的细纱略沾上身,无论是碰到了手足、衣角还是一丝头发,都像是被整张纱网吸附住了一样,用尽全力也别想挣脱。
红方阵营的三名考生越挣越紧,最后甚至被捆成一个姿态奇异、十二肢交缠的大粽子。
一个人的脑袋挨着另一个人的臭脚丫子,还有一个倒霉鬼整个人弯成一个环,目前正在努力地把自己的蛋蛋从队友的胳肢窝里救出来。
预感到淘汰已经近在咫尺,三人相顾无言,唯有惨笑。
“兄弟们,我们这是……遭了凌一弦了啊!”
话音刚落,凌一弦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不得不说的是,凌一弦的出场其实堪称惊艳。
她真好看。白日的山林里,凌一弦信步从远处走来,就算脸上的血没擦干净,肌肤也清透得像是由月光织成的冰绡一般。
女孩那对灵动的眼睛顾盼传情,仿佛能开口说话。
至少在这一刻,三人都清清楚楚地从凌一弦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的一个“杀”字。
“……”
果不其然,他们甚至没有等到一秒钟,凌一弦就出手如电,依次击破了他们胸口处的考试资格灯。
江自流熟练地从三人口袋里搜出信号弹,替他们朝天上发了一枚。又像是上香一样,将三枚信号弹依次插在三人跟前的小土堆上。
接下来,在十分钟以内,就会有巡考官顺着信号来到这里,回收掉这三个可怜的倒霉蛋。
凌一弦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他们没猎到异兽,只有人头分。”
江自流点头,用一种已经很熟练的分赃语气说道:“嗯,人头分都归你。”
明秋惊则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三两下就替这三位考生解开了那张细密的纱网,拯救了夹在最中间的倒霉鬼的蛋蛋。
少年班三人组依次远去,微风迎面吹来他们只字片语的对话声。
凌一弦百思不得其解:“这都是第六七八个了。还真像是秋惊你说的那样,他们居然都不上钩,一打照面就跑诶。”
之前凌一弦提出诱饵计划时,本来是想让三人齐齐上阵,分别饰演“弱”、“病”、“残”角色。
假装小腿受伤的江自流是“残”,哀哀呼救的凌一弦是“弱”,至于明秋惊嘛,可以演个高烧癫痫荨麻疹(?)之类的病。
但这个提议却被明秋惊一票否决。
明秋惊坚持以自己练过龟息功为由,要求脱离组织,一个人在前面打埋伏。
不过从实战效果来看,明秋惊确实适合这个位置。
听到凌一弦的疑惑,明秋惊提醒她:“自流是上一届少武赛的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