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轮到无双对陈氏行礼了。
“母亲安好。”
“我好得很!”
孟氏怕婆婆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忙对无双道:“娘今早起来身体有些不大舒坦。”
无双看出端倪,也做不知,问道可是服了汤药请了大夫之类的话,孟氏也就跟她扯了一通瞎话。
话毕,见陈氏确实没有需要她这个儿媳侍候的,无双这才告退了。
等她走后,堂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陈云裳憋了一肚子,却又不好直接发作,便偎到陈氏面前,颇有些幽怨道:“大嫂你想讨好她,又何必拉我作筏子?”
她在说方才孟氏暗示她行礼那事。
孟氏现在很不耐烦,她心里其实也有些不舒服,偏偏这姑侄俩喜欢没事找事,还要让她来擦屁股。
她板着脸道:“她虽不得二弟爱重,也是明媒正娶进门的,你却是执妾礼进门。妾室见到正室,本就该行礼,天下间走到哪儿都是这个规矩,你倒不用觉得我故意刁难你。”
“你——”
陈云裳只想到平时她在赵家很有脸面,又有陈氏给她撑腰,她虽是妾,却形同是夫人,也不会有人不识趣提醒她是妾。
可正室反感妾室乃天生,孟氏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夫人,她平时愿意给陈云裳几分面子,是看在陈氏和赵见知的面子上,才愿意叫她一声二弟妹。
那也只是私下的,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如今陈云裳看不清自己身份当着这么多人面给她上眼药,孟氏自然不会容她。
“如今家中本就处境艰难,陈姨娘何必以一己之私,坏了全家的大事?她如今正得势,若你惹怒她,她也学着陈姨娘的模样给赵家上一通眼药,到时巢之将覆焉有完卵,这么一大家子人又该怎么办?”
一听这话,本来站在一旁看戏的众人,俱是和孟氏统一战线,向陈云裳投以不赞同的目光。
她们都是这覆巢之下苟且偷生的蝼蚁,一旦赵家玩完,她们绝对下场凄惨。
“她敢!”陈云裳尖声道。
孟氏有些怜悯地看着她:“她有何不敢的?自打她进门,薄待她的不是你我,不是赵家人?不管你私下怎么骂她下作,有那一层关系在,就算赵家倒了,她也会安稳无恙,指不定郿家人还想把她接回去好好的供着,毕竟皇后无子,如今她有宠。”
孟氏索性借着机会,把一直想说的话说了。
“你真以为她背后没有靠山?以前没有,是她无用,如今她有用了,多的是人给她当靠山。旁人的唾骂损伤不了她分毫,你看有人敢指着她鼻子,骂她秽乱宫闱妖媚惑主吗?你敢?我敢?你们可敢?”
她们都不敢!
众人俱在孟氏的环视之下垂下头。
别看私下唾骂不齿,实则哪个心里不是暗中羡慕。以臣妻身份去侍奉陛下,自然遭人诟病,可你也得有那个福气。
在寻常人家这是有违伦常,在帝王之家,这就是福气。
古往今来,帝王扒灰、霸占臣妻的不再少数,谁敢说个二字,敢说的早就没命了。
“家里现在该想的不是一己之私一己之气,而是她会不会仗着有人撑腰要和离。当初叛王伏诛,党羽俱被清算,唯独漏了赵家,当时我不明白,如今倒是明白了些,指不定还是仰仗了她。毕竟她和陛下有那段渊源在,陛下即使心中恼怒,恐怕也不想赵家分崩离析,她这个赵家妇受到牵连被发配遭辱。”
说完,孟氏就走了,留下众人久久不能平复。
京里传得沸沸扬扬,长阳侯府那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长阳侯夫人曹氏大惊失色,想寻了皇后女儿问个究竟,只可惜她和皇后有些不睦,进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得先递牌子,等待传唤。
等了多日,传唤终于来了。
次日,她按品大妆进了宫。
见到女儿,曹氏还是有些怨气的,只是今非昔比,母女之间的矛盾也无法言语述说,以至于颇有些两看相无言的味道。
谁知今日皇后待曹氏倒挺是亲近,不光问了家里最近如何,还问了曹氏的身体,问了兄弟侄儿。
终究是亲女儿,再是怨言,说白了也不是不关心。
“你找我来是为了三丫头?”
皇后略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略下了之前她召郿无双来,本是想示好,谁知没压住脾气以至于弄巧成拙的事,只说了惠妃最近在宫里的风头,以及自己依旧没有动静的事。
其实根本不是有没有动静的问题,而是她根本就怀不上。
只是这事知道的人很少,宫里虽谣传皇后不能生,但毕竟不确定,只有皇后自己清楚根本不是她不得宠的缘故,她其实就是不能生。
当年她初嫁魏王,诸王夺嫡如火如荼,府里有叛王安下的暗桩,她遭了暗算,差点没赔上性命。
后来虽命保住了,却损了身子,太医说以后她再也不能怀上子嗣。
自此她才打消了争宠的念头,一心一意只想巩固自己的地位。
“怎么会怀不上,能找来的偏方我都给你找来了,能烧的香拜的佛,我也都烧遍拜遍了,为何就是怀不上?”
一提这件事,曹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