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侍不敢言语。
少帝君瞥了云螭一眼,冷笑道:“也罢,反正今日已经足兴了。”
一拂衣袖,化作金光消失。
而就在少帝君离开不久,纠察灵官匆匆返回,当望着缚龙锁上捆着的那血淋淋之人,顿时大怒:“怎会如此!”
他身后的几个星官低着头:“少君强闯,我们……”
“你们为什么不拦着?”
其中一个神官道:“灵官,我们是何许身份,怎么能拦着少君殿下。”
“那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私自动刑?”
神官们面面相觑:“灵官,您不是不知道少君的脾气啊,就算我们要拦,也拦不住,到时下场只怕……”
“都住口!”纠察灵官暴喝,复又深深呼吸:“岂有此理,我即刻禀明天帝……明明说禁足在少君府,居然……”
众神官急忙拦住,纷纷劝阻:“灵官,先前因为你主持公道,放了下界那修士离开,少君已经记恨在心了,你这会儿还去,等风头过了,少君将如何针对?你且要考虑以后。”
纠察灵官道:“我若只为自保,又何必做这个差事!”甩开众人,大步走了出去。
众神官在后叹息,又道:“纵然去见了天帝又如何?越发得罪了天眷而已。”
也有的看向云螭,忍不住道:“造孽!听少君的意思,恐怕还会再来……如此手段实在有干天和……”
还未说完,便给旁边的神官制止:“小心隔墙有耳。”
众神官议论纷纷,却没留意那奄奄一息似的云螭,脸上突然透出很奇异的神情,仿佛是欣喜,又像是满足。
他甚至稍微地将脸侧了侧,好像在喜悦地蹭动什么,口中喃喃道:“师父……”
少帝君回到神府,虽然折磨了云螭一番,他心中却并不曾如何快意。
尤其想到临走之前云螭的几句话:“这只孽龙甚是猖狂,只是如此,恐怕他未必肯真正胆怯低头。”
手揉着下颌,想了片刻,突然道:“那个上官松霞如何了?观天仪呢?”
府内星官将观天仪送上,少帝君将手一展,神之所至,观天仪上便浮现出上官松霞的脸。
她却盘膝静坐,白发垂肩,寂静安然,而在她身畔,少年柳轩蜷缩着身子卧着。
少帝君打量着那张脸,忍不住喃喃道:“怪事。”
将身边神侍招过来:“你先前可见过此人?”
神侍仔细看了会儿:“回少君,并不曾见过。”
少帝君不耐烦地挥退,又看看自己的手掌:“明明不曾见过,怎么居然……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旁边的神侍好奇心起,但又知道不能在少帝君面前贸然开口。只见少君仰头,闭着眼如同深思,但想了半晌,一无所获。
最终少帝君又看向观天仪上的人影,半晌,自言自语般道:“假如你死了,这妖龙会不会更难受一点儿呢?”
灵州城。
寅时将至,穆怀诚只睡了半个时辰。
一想到上官松霞就在府中,他简直一刻也不想睡,若不是她不许,他定要时刻不离身地守在身旁。
匆匆地围了披风,来至隔院,却见屋内灯火犹在。
门口的侍从见到他,急忙上前行礼。
怀诚看着那点灯影,踌躇道:“睡下了吗?”
侍从小声道:“回殿下,宗主一夜未眠,只在打坐,也不许我们靠前。”
怀诚示意他们退下,自己走到门口,他将身上披风除下,扫扫衣上尘。
先前他跟上官松霞提议,其实跟甘露国师的法子无关,他自己就有法。
只是怀诚觉着,若是如实说出,上官松霞未必肯同意。因为那是以命换命的法子。
云螭原先附身于柳轩,而柳轩如今的情形,自是跟云螭有关。
怀诚毕竟也是道宗的人,这么多年在外,也不是白过的,他想到“替身”的法子。
如果改了柳轩的命盘,让自己替了柳轩,也就是说柳轩所承受的苦痛,都会转移到他的身上。
怀诚当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成功,但如果上官松霞答应不再离开,他愿意一试,也愿意承担那后果。
正在此刻,“怎么不进来。”里间是上官松霞出声。
怀诚精神一振,急忙向内走去,见她果然在榻上盘膝而坐,柳轩跟只猫似的,侧卧在她身后,他微弓着腰,就仿佛用身体从背后把上官松霞环住了似的。
果然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怀诚的心里略有一点酸,上前行礼道:“师尊。”
上官松霞目光柔和:“今日,我会带小九离开。”
穆怀诚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眼神都随之暗淡:“师尊!”
上官松霞道:“我要你记得昨天晚上,我同你说过的话,做好你该做的,莫让我失望。”
怀诚几乎忍不住要去握住她的手:“不,我不要你走!”他不知要说什么:“你若不放心,为什么不留下来陪着我看着我?我会做的很好的,师尊……”
上官松霞道:“你只有一点不好。”
穆怀诚赶忙道:“哪里不好,我改!”
“你太牵挂我了。”上官松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