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也能看出来,穆怀诚留在绮霞宗做他的“大管家”,确实屈才,若他能成为天下的“大管家”,也如同能把绮霞宗上下调理的妥妥当当那样,将整个天下也调理的太平安康,那岂非也是他的大修行,也是他的……极大功德。
她之所以开宗立派,无非是想多救一个自保都无法的人,可如果天下太平,百姓们不必流离失所,不必朝生暮死,那穆怀诚所做,岂不是强她千百倍。
穆怀诚似懂非懂。
上官松霞轻轻地抚过他的脸,却是慈和的神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我便足以心慰。”
在她悯惜的眼神之中,怀诚突然间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甚至连他的意图都不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只有此刻,他想就如此靠在她身边,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柔暖意,就像是最初的最初。
晚间,上官松霞又吃了一颗傅东肃给的丹药。就在柳轩的身旁盘膝打坐。
柳轩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这让她实在没法儿安静入定,渐渐地,就仿佛自己的呼吸也随着他融为一体了。
子时过后,万籁俱寂。
柳轩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身旁的上官松霞,他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以及先前经历了什么,只因为看到她,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点笑意:“师父……”
上官松霞望着他朦胧的笑脸,一时语塞。
柳轩正要起身,可身体却使不上力气,重重跌了回去,疼得哼唧了两声。
上官松霞忙扶住他:“别动。是……哪里不适?”
柳轩捂着肚子,呼呼喘气,过了会儿才说道:“没、没什么。”
上官松霞俯身看向他的眸子,却见他的眼圈隐约泛红。
“乖,告诉师父真话。”
也许是这温柔的语调,触动了他的心弦,柳轩的眼中顿时浮出一层泪影。
“他们……有刀子割我……”柳轩心有余悸地,声音都颤巍巍地,低头他看向自己的腰上,仿佛怀疑为何好好地没有伤:“好像、好像要死了一样。”
上官松霞没敢让他再说下去,因为她实在也不愿意再听。
连对待作孽的妖怪,她都不主张虐杀,何况是这些。
“师父,别担心,”柳轩却看出了她的伤心,反而安慰:“我、我大概是又……做了噩梦吧?我记得师父先前告诉我的,不把这个当真,横竖我没有真的、真的受伤或者死了,还能在师父身边就行。嘿。”
上官松霞看着他强忍痛楚而故作无谓的脸色,慢慢地转开头。
“这是哪儿啊师父?”柳轩却又打量着房间内的情形。
上官松霞道:“是灵州城内。”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咱们是跟着穆师兄回来的……他、咳,他呢?”柳轩本来想安慰上官松霞,可才说了两句话,就不由地喘了起来,他的身上确实没有外伤,但他的体质,却仿佛实实在在地遭受了那些伤罚,所以如此的虚弱不堪,就连说话声音大些,甚至咳嗽一声,都能引得那些无形的“伤”阵阵隐痛。
上官松霞道:“他如今是南华的摄政王,自然忙于政事。”
“那可好极了,”柳轩不合时宜地高兴了起来:“师父,他这么忙,咱们可不能跟他总在一块儿。”
上官松霞并没有怀疑他的居心,反而回答:“当然,你说的对。”。
柳轩的高兴更多了几分,若不是身子不适,他立刻就要跳起来,却又怕上官松霞多想,便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是为了师父着想,他现在位高权重的,跟他太近,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上官松霞一笑:“行了,我心里清楚,你少说几句。”
柳轩见她露出笑容,身上的痛都仿佛去了许多,便拉住她的手:“师父,我刚才昏睡着,你就一直在我身旁?”
上官松霞道:“怎么了?”
柳轩把她的手拉到脸颊边上,努起嘴亲了亲,又用脸蹭了蹭:“不怎么,师父守着我,我就心里喜欢。”
上官松霞默默地望着他,脸上的笑却慢慢地敛了,这让柳轩有些心虚,担心她又不高兴自己的“冒犯”,可还是舍不得松开她的手。
灵官府。
云螭被绑在缚龙锁上,如龙爪似的钩子穿过琵琶骨,巨大的锁链捆在身上。
他耷拉着脑袋,黑发血淋淋地,裸露的上身也已经血肉模糊。
在云螭面前,少帝君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望着他昏迷不醒的样子,得意而笑:“怎么不叫了?再骂啊?”
看云螭毫无反应,少帝君道:“放心吧,这才是开始呢,本君不把你剥皮拆骨一寸寸折磨至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点血滑到云螭的眼角,又顺着长睫滴落下来,睫毛动了动,他仿佛要醒来的样子。
少帝君却并未发现,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他的身体:“下次该从哪里着手呢?”
话音未落,就听到云螭沙哑的声音道:“随便你……如何。”
少帝君一惊,竟不由自主地撤后一步,又意识到云螭是给捆住的,这才又生生定住。
云螭缓缓抬头,但力气希微,只稍动了动,他低低地说道:“只是你……给我记住,只要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