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豹玉郎,他原本是憎恨的,这豹子精甚是诡诈怯懦,眼睁睁看着自己结义兄弟给杀了,被挖出犀角,他居然还能无动于衷,可是……
他却竟然能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乃至为自己而亡。
云螭忽然间觉着,豹玉郎还不如薄情些,如旁观石犀大王遇害一样旁观自己之事就罢了。
撷翠公主看出他的感伤,忙道:“大哥,这几日我找到了帮手呢。”
“什么帮手。”云螭不以为然地。昔日同在紫皇山的群妖,此刻早风流云散了。
撷翠公主道:“你快过来,拜见妖皇大哥。”
正说着,有道高大的身形走过来,竟在榻前乖乖跪倒:“拜见大哥。”
云螭皱眉看去: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但这人显然也是妖身。
撷翠公主道:“他是个地狼。是个不错的帮手。大哥收了他吧?”
“地狼……”云螭不置可否地,同时也想起来前些日子自己朦胧中仿佛听见有人对话,看来应该就是他们二人了,于是淡淡道:“随意吧。”
那地狼甚是喜欢,从地上站起来:“早听闻妖皇大哥的名头了,只是先前没有机会加入紫皇山,没想到好饭不怕晚。”
云螭虽然已经伤的不能动,听了这话仍是忍不住嘲讽道:“哦,你这也算是慧眼独具了,人家都是在我花团锦簇的时候来拜山,你却倒好,在我山穷水尽的时候,你可真是嫌命长啊。”
地狼笑的没心没肺:“不打紧不打紧,这叫买定离手,苦尽甘来。”
云螭怀疑这地狼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便不再费神理会。
正此刻,鼻端闻到一点淡香,云螭歪头,却见是撷翠公主从一个锦囊里拿出了一颗浅色药丸:“大哥,把这个吃了吧。”
云螭问道:“这是什么?”
撷翠公主道:“这是我、我用万木只精炼成的丹药,可以助你恢复本元。”
云螭道:“你不用为我费神,听我的话,尽快离去是正经。”
撷翠公主道:“大哥,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但是……你若能恢复,才可以跟……那上神斗啊。终不成,就任人鱼肉,安分等死呢。”
这话果然刺到了云螭,他皱皱眉,试着伸手:“给我。”
撷翠公主本要喂他服下,见状只好放在他的掌心里。
云螭垂眸看着掌心的丸药,心里突然又想起在跟少帝君对阵的时候,那点似真似幻的香气:“你……”
他想问撷翠公主,当时她是怎么竟然能从少帝君手中把自己救出来的,不过转念一想,她应该是炼化了伯劳精的内丹,而且她的遁形之功原本就出色,倒也不足为奇。
又何必还想追问呢,无非是心里还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可笑希冀罢了。
眼神一暗,云螭奋力抬手,自己将那颗药丸吃了。
一股清凉之意,从喉中慢慢地渗透到心底,四肢百骸的经络仿佛也都得了生机似的,云螭道:“什么时候你的炼丹功力也这么好了。”
撷翠公主仓促一笑:“大哥你一定要静心调息,千万不要想别的,可以恢复的更快。”
云螭没有回答。
清醒过来,他的脑中所想的事情也逐渐多起,除了上官松霞之外,豹玉郎,然后是……
他想起少帝君跟他提过的,东海之事。
那个混账,竟然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
一念波动,体内的真气便随之一滞。
云螭低声道:“扶我起来。”
地狼正站在旁边伸着脖子,闻言赶紧上前,跟撷翠公主一起将他缓缓扶起。
云螭勉强盘膝,慢慢地开始吐纳调息。
深秋时分,敬天宗更是飞雪连天,不折不扣的琉璃世界。
流风堂内,青玉兽尊熏炉吐着淡淡烟气,上官松霞手扶着额角,正自出神,那本来笔直上扬的烟气忽然随之一摆。
原来是那只金丝猴,手中捧着一个犀牛角,蹦蹦窜窜地走了过来。
上官松霞垂眸:“谁叫你乱动此物了。”
金丝猴吱吱地叫了两声,把犀牛角举高了些。
上官松霞叹了声:“你也是个有点灵根的,跟了我这么久,总该有点修为了,怎么还是这样……连句话也不会说?”抱怨着,却把那犀牛角拿了过去。
垂眸向内看了眼,她突然一愣。
犀牛角中,有一点很淡的微光,不经意看的话,很容易忽略。
“这是……”上官松霞凝眸看着那点涌动的光芒,思忖了半晌,若有所悟:“原来如此。”
将犀牛角举高了些,只见外表宛若琉璃,细看却是许多云纹,散发着淡淡的珠光。
不由叹息:“倒也不能说天地不仁,却总能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天地多情,区区的‘因果’,竟不能解释了。”
金丝小猴仰着一张白脸,两只乌黑的眼睛灵动地望着她,似懂非懂的样子。
却在此刻,只听门口有人道:“你又在说什么薄情多情,又什么因果的?”
上官松霞见状,便把犀角轻轻地拢在了袖子里。
此时,冷婉已经陪着傅东肃走了进来,又奉了两盏香茶。
上官松霞道:“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