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开了木偶中, 掉出了一缕头发。
大约有小指粗,长度也相当。
上面拴着红色的绳子,在熠熠烛光下, 浓黑得像一团死掉的毛虫。
“老王, 饭可以乱吃, 话不可以乱讲啊。”白秋叶看着头发,后退一步,“动不动就火烧的, 太没有礼貌了。”
王导演也心中打鼓。
他除了火烧之外,想不出其他办法。
刚才看了白秋叶一眼, 就是为了暗示她。
没想到白秋叶压根没反应, 还埋怨起他来。
这头发太古怪,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白秋叶为了活跃气氛,开了一句玩笑:“要是每块牌位后面都有一个木偶, 里面还都有头发,就可以全部收集起来, 做一顶假发给你。”
她刚说完,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神龛上的牌位全部裂开, 砰砰倒在桌上。
顿时, 台面上只剩下排列整齐的木偶。
一个个手掌大小, 虽是用颜料画的五官, 但形象各不相同, 穿着也五花八门。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眼部和人的眼睛相差甚远。
看上去既像人瞳又像兽目, 和其他柔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 异常违和。
这种失真的刻画, 一般是为了预防邪门的事。
就跟画纸人一样, 眼睛画的越真,那纸人就越容易变成邪祟。
王导演在墨镜的掩饰下,狠狠瞪了白秋叶一眼。
如果这些木偶也全部裂开,他就要担心是不是因为白秋叶这张乌鸦嘴,有鬼惦记起他的秃头,给他排忧解难来了。
谢岭月嗓子颤抖:“我们是直接在这里放把火?”
这么多木偶,她哪里认得出是谁缠上她的。
白秋叶说:“恐怕和这些头发有关系。”
谢岭月闻言说:“我去找个铁盆,直接把头发烧掉好了。”
白秋叶和王导演点了点头。
直接在房间里放火,他们几人说不定都会死在这栋洋楼里。
找个盆专烧头发,听起来比较靠谱。
等谢岭月解决完这堆破事,他们就可以进入下一个剧情。
三人走到房间门口,谢岭月伸手推门。
门一开,外面传来刺眼的光线,让三人不禁眯起眼睛。
过了两秒,他们逐渐适应了光线。
这光其实并不强烈,就只是单纯的阳光而已。
但他们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看见日光的时候,都纷纷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日光……?
白秋叶环顾四周,他们现在正站在一楼的走廊上。
但是洋楼的布局,和之前的大不相同。
地板上铺着柔软的羊毛毯,一只餐车停在走廊上,上面放着类似于下午茶的茶点。
只是茶点中又有包子又有蛋糕,显得不伦不类。
旁边一间屋子中,走出来一个穿着朴实的中年妇女。
她嘴里说着:“十三姨太,您真的不要下午茶?”
房间里传来一声柔美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中带着怒意:“说了多少遍,我不吃!我没这富贵命!”
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唯唯诺诺地道了歉,这才转身推着餐车离开。
谢岭月一脸懵逼地问:“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王导演几乎要晕过去了:“我们应该进入了过去。”
谢岭月问:“穿越时空?”
“哪有这么简单。”王导演说,“我该怎么向你解释……你就当做驻留在这里的怨魂,一起编织的一场噩梦。”
王导演补充道:“这种梦中,多半会还原当初发生的事。”
谢岭月神色一松:“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这种好事怎么可能出现。”王导演说,“我们稍不留神就会永远陷在这场噩梦中。”
白秋叶和谢岭月看到王导演的神色,心中明白过来,他们现在遭遇的情况,多半连王导演都没有预测到,更不可能是剧本中留白时间的剧情。
这样一来,给他们安排这段剧情的人,就只有鬼导演。
正在这时,一个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妇人朝他们走来。
白秋叶三人原本以为这个妇人看不见他们。
没想到夫人还没接近,就指着她们的鼻子骂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偷懒是吧?”
三人一脸懵逼,看着面前这个妇人。
这时又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走过来:“太太,是我不会管教,我这就让他们去干活,太太消消气。”
那女人闻言,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我告诉你们,这个家里,除了老爷,你们就得听我的。下次如果再遇见忤逆我的情况,就给我乱棍打死。”她说话的声音很尖锐,像是刻意提高了音量。
如果只是单纯对白秋叶三人说,她根本不需要多费力气。
唯一的理由只有一个,她在指桑骂槐。
果然。
十三姨太的房间里传来了杯子落地的声音。
太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转头离开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