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歪头扯到伤口怎么办,我们回西苑吧。”
回西苑宿舍,躺着睡一会。
岑鲸闭上眼:“再坐一下。”
她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需要蓄点力。
白秋姝听话地陪她坐着。
齐大夫和卫大夫以及过来帮忙的学生在她们面前来来回回,耳边除了脚步声和药柜抽屉碰撞的动静,时不时还会响起受伤学生哭着喊疼的声音。
白秋姝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突然对岑鲸说:“燕先生那一箭太冒险了。”
岑鲸睁开眼:“什么?”
白秋姝:“我能看见你的位置,知道怎么样不会伤着你,可燕先生在书院门外头,大门才开一条缝他就放箭了,若是不小心射太低,岂不是会伤着你。”
岑鲸端起手边的热茶,轻抿一口:“……是啊,太冒险了。”
但其实岑鲸知道,燕兰庭不会伤着她,不是盲目信任,而是早在书院大门打开前,她听到了一声突兀的鸟鸣。
那是禁军之间传递消息的方式之一,当时鸟鸣传达的信息是——
头部。
所以如果岑鲸没猜错,应该是有禁军先潜入书院,确定了凶徒和人质的位置,再用鸟鸣提醒书院外的燕兰庭,告诉他射击凶徒头部不会伤到人质。
至于为什么燕兰庭也能听懂禁军之间的联络暗号……
窗外响起的鸟鸣打断了岑鲸的思绪,岑鲸微微一愣,随即放下茶杯,对白秋姝说:“我们回西苑吧。”
“好。”白秋姝扶起岑鲸,两人一块离开了医舍。
在岑鲸的刻意引导下,她们没有走最近的路线离开明德楼回西苑,而是绕了一条相对较远的路。
那条路途径通往二楼的楼梯,还未走近,她们就在楼梯口旁看到了那个身着紫衣的男人。
“燕先生?”白秋姝意外。
听闻与今日之事有关,又没受伤的人都被随后赶来的长公主叫去问话了,就连她哥和赵小公子都不例外,怎么燕先生会在这?
难道燕先生跟她一样是第一次杀人,长公主体恤,这才没让他过去?
不等白秋姝想出个一二三,岑鲸便对她说:“秋姝,我有些话想跟燕先生说,你能不能到外面替我们看着,若有人过来,你提醒我们一声。”
白秋姝以为岑鲸想去跟燕兰庭道谢,二话不说,就到明德楼外头给他们俩把风去了。
岑鲸看着白秋姝走远,然后抬步朝燕兰庭走去。
燕兰庭来得匆忙,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还是三品以上官员的紫袍……想必今日之后,书院学生都会知道,他们的燕先生究竟是何人。
岑鲸在燕兰庭面前站定,还没说话,便有一只手伸到她颈部,隔着纱布轻轻地触碰她脖子上伤口的位置。
“还疼吗?”他问。
这是燕兰庭确定岑鲸身份后,第一次与岑鲸单独相处。
岑鲸还算适应良好,她微微仰起头,让燕兰庭能看得更清楚:“不疼了。”
燕兰庭的心情就要比岑鲸复杂许多。
岑鲸曾对系统说过——
燕兰庭为人,最是克制。
这话一点不假。
因此哪怕是心中重要之人死而复生,只要她一句话,说自己想要好好休息,过平静的生活,燕兰庭就能逼自己忍下一切情绪,只为如她所愿。
燕兰庭以为往后余生都将这样下去,他们会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无法回到过去,甚至无法再像过去那样相处,但是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自己能时不时再看她一眼,这就足够了。
和思念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相比,知道她还好好的,燕兰庭已然满足。
可燕兰庭怎么也预料不到,就在方才,他差点又一次看着她死去。
虽然最后岑鲸性命无虞,但燕兰庭那名为克制的枷锁还是出现了裂痕,让他忍不住来找岑鲸,想再亲眼看看她,亲口同她说几句话,好确定她还在。
燕兰庭思绪复杂,表面却始终是那副高冷清淡的模样,叫岑鲸看不出丝毫端倪。
他将自己的手从岑鲸脖子上收回,说:“今日之后,必然会有人怀疑我来书院的原因同你有关。”
岑鲸笑笑:“你现在辞去书院先生一职,说不定还来得及。”
燕兰庭摇头:“来不及,我现在要是走了,恐怕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拿捏你。”
岑鲸想了想:“也是。”
“岑家也一定会把主意打到你头上。”燕兰庭说:“这些年岑家但凡出个样貌像你的旁支,无论男女他们都会带来京城,送到我和长公主殿下面前,再不然就是送到岑奕那。”
岑鲸:“……他们还真是,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燕兰庭:“我尽量替你拦着,若没注意漏了谁跑到你跟前,你只管下手,无论是弄死还是弄残,我都能替你摆平。”
岑鲸哑然,看着燕兰庭的眼里充满了诧异。
也是直到此刻岑鲸才发现——燕兰庭似乎变了许多。
曾经的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人都是会变的,她都变了,燕兰庭自然也会变。
于是岑鲸没问燕兰庭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