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飒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只是道:“马将军的事情,我也是希望给各位提个醒。大家现在都是自己人,伤了和气不好。先前大少承诺过各位,从前如何各位依旧如何,只要不触犯法令,傅家也不想做多余的事情败坏自家名声。”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不肯安分,刚刚死了的马刿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看着眼前慢条斯理说着话的年轻女子,在座不少人心里都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寒意。
因为他们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位傅家少夫人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些话,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冷飒却仿佛没有察觉,继续微笑道:“对了,曹先生,孙先生。”
座中两个人起身,“傅少夫人有何指教?”
冷飒道,“先前嘉州大水,曹孙两家在嘉州各地的商铺都慷慨放粮赈济百姓,过后也一直积极帮助各地百姓恢复生活,当真是积善之家,冷飒钦佩之至。”
两人连忙道,“我等也生于嘉州长于嘉州,能小有家资也多亏嘉州父老厚爱,如今回报一二都是分内之事,不敢当少夫人谬赞。”
冷飒笑道,“督军对两位高义也很是赞赏,可惜不能亲至嘉州深感遗憾。督军亲笔书“积善之家”以谢两位高义,另外将赠予两位南六省荣誉勋章。”
大厅里顿时哗然,虽然这奖励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实际的东西,但事实上这才是真正值钱的。
他们这些豪商虽然爱钱但钱也是对他们来说最容易得到的,他们真正想要的恰恰是钱也未必能买到的。
如今嘉州突然易主,正是需要找门路重新拉关系的时候。孙家和曹家却阴差阳错先一步搭上了傅家的关系,而且还在傅督军跟前挂了号。这样的运气…不少人都忍不住有些羡慕嫉妒恨。
曹孙两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顶着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满心欢喜地谢过了冷飒。
傅督军远在雍城,傅大少显然也没空处理这些,这份荣耀显然是眼前这位傅少夫人为他们争取的。
虽然他们当初确实是真心诚意赈济嘉州百姓的,但做了好事还能够得到好处谁又会不高兴呢?
“多谢督军厚爱,多谢少夫人。”
大厅里安静了片刻,气氛却跟先前有些不同了。
几个将领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但那些豪商和士绅们却已经将心思转到别的地方去了。他们当然知道傅家抬出孙家和曹家是什么意思,但他们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原本也没打算跟傅家硬杠。既然傅家表明了态度,并没有打算卸磨杀驴他们自然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接下来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聊到了赈灾和重建嘉州的事情上了,大家都十分踊跃纷纷表示愿意慷慨解囊。
冷飒也很是满意,又是一场宾主尽欢。
从督军府出来,几个将领都先一步走了。
几个嘉州本地的豪商走在一处还不忘恭喜曹孙两位,只是言语间难免有几分酸意。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忍不住叹道,“倒是咱们小瞧了这位傅少夫人,难怪傅少和傅督军放心让她留在嘉州。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也有人还不太开窍,“朱老,这话怎么说?”
老者看了他一眼道,“你莫不是忘了,方才在那位傅少夫人跟前,咱们都应了些什么?”
“不就是捐款捐物,重建嘉州?”虽然要花钱,但是对他们也不是全无好处。
“如此一番表态,嘉州军那些位…还能再信咱们么?你是没见那几位方才离开的脸色?”没有军方支持,他们就更没有本钱跟傅家闹了。
说话的人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
所以说,那位傅少夫人不善应酬的传言到底是哪儿来的?人家不是不善应酬,是压根不想应酬吧?
见他神色呆滞,刚刚得了好处的孙先生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倒也不必如此沮丧,嘉州军本就已经不成气候,咱们难道要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
他们会跟着来压根就不是为了给死了的那位讨公道,而是为了试探傅家的态度。傅家少夫人既然已经递出了杆子,他们自然要顺着往上爬。大家各取所需,两厢情愿倒也也没什么可说的。
“好处都让你们两家占了,你自然这样的说。”有人嫉妒地道。
“哈哈,嘉州毕竟偏僻,各位不妨想想有了南六省做靠山,咱们以后出去做生意底气也大一些。”
“…这话倒是不错。”
虽然说商人没有什么明显的边界,但各地的税收商业繁荣程度政策甚至是治安对做生意都有很大的影响。
安夏如今数得上名号的大商人不是出自南六省就是出自北四省或者京城,还不都是因为这些地方资源人脉都非是他们这些小地方可比?
以后嘉州若是并入了南六省,他们做生意自然也更方便一些。
送走了这些人冷飒才有些慵懒地靠回了椅子里,叹气道,“跟这些人打交道真累。”
姜毓打量着冷飒笑道,“我看少夫人驾轻就熟,分明是熟稔得很啊。”
冷飒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继续熟稔下去,侧首对宋伯昂道,“宋将军,嘉州军那边这几天还要辛苦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