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对任南砚可谓是言听计从,毕恭毕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以说是任南砚一手导致的。但任南砚落到他们手里,他却又断然拒绝了招降仿佛根本不在乎任南砚的死活。
曲靖被带到跟前的时候模样有些狼狈,但脸上却没有什么惧色,甚至连愤怒和仇恨都没有。
他的手腕还在流血,只是拿纱布草草包扎了一下。
走到两人跟前,曲靖看了看两人最后将目光落到冷飒身上,道:“傅少夫人,好枪法。”
冷飒莫名觉得有点尴尬,毕竟是她把人手腕给打断了,对方非但没有仇恨还轻描淡写地称赞她的枪法?
曲靖很快将视线转向了傅凤城,“傅少不想让我死?是打算将我当成战俘带回去表功?”
傅凤城摸出任南砚留下的玉佩抛给了曲靖道,“任老先生托我将这个交给曲将军。”
曲靖一怔却反应极快,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接住了玉佩。
玉佩接在手中也是一愣,他怔怔地盯着玉佩上那个古体的任字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声音有些沙哑地道:“老师…他怎么样了?”
傅凤城道,“两天前凌晨去世,心脏病发作。”
冷飒道,“遗体还停留着,曲将军想见的话还可以去见最后一面。”如果这场战事再拖几天,她就只能将任南砚埋了。
曲靖将那玉佩握在了手心里,垂眸道,“不必了。”
“……”冷飒有些不解,傅凤城朝她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说。
曲靖道,“曲某已经是阶下囚了,任凭傅少处置,我没有别的话想说了。”
傅凤城也没有多说什么,朝身后的士兵挥挥手,立刻有人上前将曲靖带了下去。
战场上硝烟弥漫,隐约还有血腥味随着风飘来。南六省的将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死者的遗体被放到了一起登记身份姓名。战乱中来不及救治的伤员被找到,纷纷抬下去安置。
冷飒和傅凤城并肩站在一门炮前,炮身还留有余温。
冷飒望着远方的山林问道,“你是不是要去西南了?”
傅凤城低头望着她,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道,“是。”
冷飒轻叹了口气道:“我不能陪你去。”
傅凤城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嘉州还要辛苦夫人。”
冷飒笑了笑,“辛苦倒是不至于,就是…我可没有傅大少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本事。如果被嘉州军反扑或者孙良打过来了,我可没有办法。”
傅凤城道,“楼兰舟和龙钺会过来。”
冷飒有些惊讶,“督军肯让楼少和龙少指挥南六省军?”龙家只要不想找事儿,北四省兵马肯定是不能入关的。楼家倒是可以,但楼家现在元气尚未恢复,而且也需要留下制衡京城,只怕也带不了多少人来嘉州。
傅凤城道,“老头子那里问题倒是不大,只是底下的人多少会有想法。所以…他们名义上只是协助参谋,还得辛苦夫人和宋将军。”
“你是这么想的?督军同意吗?还有楼少和龙少,他们同意吗?”人家堂堂少帅,跑来给南六省打工连个正经的名号都捞不到?
傅凤城淡淡一笑道:“他们会同意的。”
冷飒耸耸肩道,“好吧,你觉得行就行。”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一声枪声响起。
正要转身离开的两人脚步都是一顿,冷飒蹙眉道,“怎么回事?”
傅凤城神色微变,道:“曲靖。”
片刻后,一个卫兵匆匆过来禀告,“大少,少夫人,曲靖自杀了。”
两人赶过去的时候医生正在做急救,曲靖右手被冷飒打断了只能用左手开枪,旁边的人上来抢夺,纠缠间枪没有打到曲靖的脑袋,却打中了他的胸口。
曲靖躺在血泊中,任由一群人蹲在他身边忙忙碌碌,最后看了一眼匆匆赶来的冷飒和傅凤城闭上了眼睛。
曲靖很快被人抬走了,冷飒望着地上那一滩血道,“我看不太明白,曲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凤城道,“那块玉佩,是任家嫡长子…任南砚的嫡亲兄长的玉佩。”那玉佩背面还刻着两个字,南磬。没记错的话,确实是任南砚的嫡亲兄长的名字。
冷飒愣了愣,“任南砚将玉佩给了曲靖,你的意思是…难道曲靖是任家人?”而且还是被任南砚杀了的任家长子的儿子。
按照曲靖的年纪,当年任南砚杀父弑兄的时候曲靖应当也十来岁了,可不是还不能记事的年纪。如果曲靖真的是任家人,又知道任南砚杀了自己的父母兄弟,真的能对几十年如一日对任南砚做到如此恭敬?
傅凤城摇头道,“不知道。”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复杂无比,并不是外人看一看就能够想明白的。曲靖和任南砚到底是什么关系,曲靖到底是不是任家人,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对任南砚毕恭毕敬又是以什么心态放弃任南砚的性命,最后又到底为什么自杀?
除了当事者本人,只怕是谁也想不明白的。
傅凤城若有所思,“或许还可以问一个人。”
冷飒了然,那个跟着任南砚又暗中给傅大少当眼线的医生。他跟着任南砚已经不是一两年了,任南砚对他那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