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终于开口,“你也感知到了,金龙方才动了。”
这女子偏过头,望向花丛中,有个素袍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不是动了,是醒了。”
宫装女子忍不住紧紧凝视着那素袍的女子,小心翼翼的,仿佛一旦声音稍微大一点,便会打碎一个美到生怕会醒的梦似的,“……醒了?”
“你现在总算是可以提起点盼头了。”素袍女子缓缓从花丛中走出,“沉疴痼疾虽是难解,难道你秦月霄当真便要被压垮了吗?这两百年里我看你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实在是懒得看你碍眼。”
秦月霄被这素袍女子怼得一时无话可说,竟也不发怒,只是沉默了许久,“左右金龙也是不可能醒来的,那这极乐天宫,便终究会是流火殿与青丘殿的天下,便是我再不甘心、再想努力,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素袍女子只是冷笑,“真有趣,倒好像你若能有个办法,就敢与那两殿奋力一争似的。”
她这话显然是带点激将的一丝。
钩直饵咸,秦月霄却必须得接。她轻声道,“如今金龙有了动静,我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个气息引动金龙的人。”
她说到此处,缓缓摊开手,掌心隐隐伏着一道金丝。
秦月霄凝视着手中金丝,缓缓道,“宫主,玄黄殿沉寂了太久,是时候该有个大动作了。”
极乐天宫宫主萧沉鱼唇角随意地勾了勾,“我等着。”
***
晴空万里,本该是个绝佳的好天气、衬得方圆千里都一片澄澈。
然而天气好却只是徒劳,这天空下对立的两个人,只需要站在那里,明明都还脸色不错,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周遭的氛围却好似完全冻住了一般。
“我实在是没想到,最终来阻挠我凝婴的,竟然会是你这样的小姑娘。”对峙的两人中,一个身材高大,背影无比宽阔,只是站在那里,便好似传说中的蛮神降世一般,光是看着便觉得非人力可挡。
他朝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其实笑得很是斯文,然而或许是气质,又或许是长相耽误了他,总之,这一笑显得无比狰狞,更像是在对面前的人说些什么威胁的话。
然而,这样能让孩童见了便当场哭啼的人与笑容,站在他对面的人却视若无睹,甚至还能朝着他回以一个温柔又和气的笑容,“道友实在是误会了,你我素不相识,我怎么会是来阻挠道友凝婴的呢?我只是想来求道友一个不情之请。”
她是一个笑起来很柔美,看起来却极耀眼的女人,和她对面的人,简直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便不该提——不想死的人,都不会提。”“蛮神”漠然道。
虞黛楚叹了口气,“那么,这个要求便算不上是不情之请,毕竟,我并没有想死的意思。还请道友换个地方凝婴吧。
”
这显然是个极不合理、也极令人诧异的请求。
但燕蛮真的脸上,连一丝一毫的惊诧也没有,“我固然是早知道有人会让我从这里滚出去,换个别的地方凝婴,却根本没想到他说的那个人,竟然会是你这样的小姑娘。”
虞黛楚又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褚晗日这个人,终究还是个大嘴巴。”
她给褚晗日一个倒戈的盼头,固然是能让褚晗日不直接通风报信、把消息告知燕蛮真,不至于让事情发展为燕蛮真直接找上门来干架,然而一个空头支票,显然也还不够褚晗日完全收手。
隐晦地告知燕蛮真有这么一回事将要发生,但又不说究竟是谁会来这么做、那人又究竟身在何处,实在是个格外狡猾、也格外叫人讨厌的做法。
——幸好,虞黛楚对于褚晗日的节操和人品从来没有过期待,她只想从这人身上薅点羊毛就行。
“我本来是绝不会劝人不要自寻死路的。”燕蛮真缓缓说道。
“看来我要做这个例外了?”虞黛楚微微一笑。
“不。”燕蛮真摇了摇头,凝视着虞黛楚。
真奇怪,明明这是一个从名声到过往事迹,从性格到长相,都诉说着极致的残忍与恶的人,但他与虞黛楚对视的时候,后者竟一点恶意、残忍也没法从他身上察觉出来,就好似她所听说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又或是她感知他人心绪的本事忽然失灵了一样。
“我本来确实是想劝你的。毕竟,我也是个会欣赏漂亮姑娘的男人,不愿意看到漂亮姑娘自寻死路。”燕蛮真说着这样的话,望向虞黛楚的眼神却好似只是看着一块木头,“不过,像你这样的漂亮姑娘,却也总是,不止是漂亮。”
虞黛楚只是神色平淡地望着他。
“你是圣地传人,修为也比我低上许多,我不占你这个便宜。”燕蛮真缓缓说道,“你可以选择现在就走,我绝不会追杀你,哪怕是我凝婴后,也可以当作这事没有发生过。”
虞黛楚微笑不语。
“那么,你也可以选择究竟怎么和我比。”燕蛮真终于是说道,“无论是文斗,还是武斗,我都愿意奉陪。”
对于魔修来说,文斗,就是不见血的修为与道法之争,武斗,
则是法术、法宝都要见血的刀兵之争。对于虞黛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