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明明是自家弟子败了,他却好似事不关己似的,悠悠闲闲朝虞黛楚笑了笑,“就比如说道友选出的这一位弟子,虽然看起来笑眯眯的,好似十分和气,其实心中自有底气,是个外宽内傲的人。他有底气,有本事,不必旁人认可,也与旁人无关,自然对人宽和,其实无比自信。”
“像他这样的人,即使看上去和气,其实比那只有傲气的纸老虎要强大不知道多少倍。后者倘若对上他,傲气在底气面前不值一提,自然也就没了气势。而这和气的修士,自然也就气势迫人了。”
虞黛楚听罢,颇觉得有几分怪异——怎么听起来,这位戴真人说的,像是现代狗屁不通畅销书里的鸡汤?
“再比如说,现在场上的这位弟子,他也是气势迫人的。虽然看起来无精打采,实际上只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数,有了底气,遇到的事,便不足以令他提起精神罢了。”
戴真人话刚说完,便见那无精打采的修士忽地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如临大敌地望着对面。
“啊这,”戴真人语塞,转眼便笑道,“好罢,现在他是遇到能叫他如临大敌的人了。”
站在那无精打采修士面前的,正是沈琤。
“沈师弟,便和道友有点像了。”戴真人微微一笑,也不觉尴尬,转眼偏过头来,望向虞黛楚。
“和我像?”虞黛楚挑眉。
“不错,沈师弟与虞道友,都是心中有底气、有傲气,表现在外在,便是真正的气势迫人,叫人一眼望不见别人,只能看见你们。”戴真人缓缓颔首,目不转睛地望着虞黛楚。
虞黛楚缓缓偏过头,若有所思地往台下看去。
斗法转眼决出胜负,沈琤缓缓收剑,气沉丹田,“单氏灵剑护养露,
良心产品,童叟无欺,用了它,你就是下一个剑神!”
虞黛楚面无表情转过头:就这玩意,还是不了吧。
“其实道友同沈师弟还是不一样。”戴真人笑了起来,“道友的气势,比沈师弟还要更强三分。”
他点到为止,没有多说,然而敛去目光,心神却仍在虞黛楚身上。
方才,虞黛楚乘着一叶扁舟缓缓行过时,戴真人仿佛看见一柄巨剑从天边朝他斩落,气势几乎摧折一切,令人忍不住微微屏息,直到稍稍适应了,才意识到这其实是个看起来十分美貌的女修。
戴真人本身对于剑道自有感应,比旁人更多了几分敏锐。他看着沈琤的时候,也常觉得这是一把锋锐无匹的剑,寒光莹莹。然而,虞黛楚与沈琤却又是不同的。
虞黛楚也是一把锋锐的剑,但没有给人沈琤那样锋利的感觉。她自然也是锋锐的,但却没有那种谁触谁死的寒意。
她只是气势迫人。
即使没有别的宝剑那样锋锐,即使没有那样寒光闪闪、杀机凛然,但只要看见这把剑的人,便会明白,她永远向前,斩断一切前障,即使这前障再强大,即使要付出再大代价。
戴真人知道自家沈师弟作为天生剑心,多半在命格上有些渊源,可能就像典籍里所说的那样,与天外的剑修大能有什么若有似无的关系,所以沈琤的凌锐冷酷,还有一部分要归功于他的天资。
但虞黛楚的气势迫人,就纯粹是个人性格了。
作为剑修,这两者在他心里无分高下,但沈琤还是筑基,虞黛楚却已经结丹了,和她斗法,没有以大欺小的嫌疑,戴真人的心,蠢蠢欲动。
然而,心里虽然想和虞黛楚斗法,但戴真人也是知道这不现实的——他们好歹是打着切磋交流的名义来的,筑基小辈们斗一斗法就算了,他这个领队的金丹真人也动起手来,那像什么样子?他稳坐高台,还可以主持大局、管理小弟子,他要是动起手了,小弟子们没人约束,开始搞事怎么办?
戴真人苦思冥想,忽地灵光一闪,指着台下互相见礼,就要斗法的两个筑基修士笑道,“我这么说,实在模糊不清,只怕道友也听不明白,不如这样——”
他一伸手
,朝台上伏龙剑宗的小弟子一指,那小弟子便觉身不由主,挥剑而前。
这一剑方挥出,小剑修便瞪大了眼睛:
剑气纵横,意态凛然,明明用的还是那么多灵力,明明出招的姿势都一模一样,却平白比他原先威力更强了数倍。
那剑气便如狂风一般,朝太玄宗的娇小女修刮去,狂风涌过,衬得她显得更楚楚可怜了。
戴真人忽然插手,本来半斤八两的两个筑基修士,高下立判,虞黛楚要是不出手,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输了。
台下一阵低沉的哄乱,太玄宗的小修士们自然十分不满,然而面对金丹真人,却又不敢高声说出来,唯有眼巴巴地望着虞黛楚,指望她也出手。
虞黛楚是被请过来当裁判的,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不公正的行为。她轻叹了一声,也伸出手,从容朝那娇小女修身上指去。
那娇小女修便觉手中法宝微微一沉,仿佛忽然装进了什么东西似的,猛地一掀,浪潮卷起,白浪翻涌,浩浩汤汤,朝着那狂风般的剑气打去。
风起浪掀,这两道灵力卷在一起,便好似惊涛拍岸,带起无数狂澜,即使是在台下看着的小修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