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自己的正妃又献了美人和她分宠,两人之间除了怨恨再无其他,硬着头皮快步进殿,竟是如芒在背。
废太子这样的人在圣上心中究竟是何等地位还是两说,寻常嫔妃根本不愿意多同他说一句话,自然也不会主动为郑玉磬出头,挑他礼数上的毛病。
废太子妃赵婉晴虽说有心行礼,但女子从夫,她心底只是暗暗骂了一句太子的不识时务,圣上明日知道还不晓得如何想他们夫妻二人,也匆匆跟随入殿了。
然而当萧明稷路过贵妃身侧的时候,他却俯下|身来,拾起了郑玉磬沉思时无意间落在地上的丝帕。
她已经不爱用桃花了,上面的帕子绣了贵妃才能用的纹饰,还画了比翼连理的蝴蝶,振翅欲飞。
“儿臣请郑母妃安。”
那声音恭敬得恰到好处,然而四目相接,他那借助视角所不被外人窥见的侵略性,赤|裸|裸地映入她的眼帘。
郑玉磬接过了那方丝帕,无论心中如何作想,面上却还维系了作为一个长辈的得体笑意:“本宫安,三殿下有心了。”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两人目光对视, 郑玉磬坦坦荡荡,最终还是萧明稷先挪开了眼。
萧明稷向贵妃行礼后,他身后的萧明辉与皇子妃以及众多皇嗣也就不能装作瞧不见,也向贵妃行礼问安。
王惠妃不意这个示好的机会先叫萧明稷占了去, 她等后面几位年岁小些的皇子公主行礼完毕, 同郑玉磬说道:“贵妃娘娘近些日子还没有时间召见过新妹妹们, 正好您难得贵步移尊, 妾命她们过来见一见您。”
圣上册封的新嫔妃,便是王惠妃不说, 郑玉磬在自己宫中待着也知道个差不多,她本来就不愿意多劳累,叫这些年岁同自己相仿的女子听自己教训, 但听了惠妃这话却有些面色不善。
“惠妃这话说的便有些差了,”郑玉磬略有些不悦之色,望着闻声而来的几位低位嫔妃,“难道孝慈皇后又或是张庶人掌权时,嫔妃们受封,也是要先要人召见才肯来拜见尊者吗?”
“还是只有惠妃与丽妃妹妹掌权的时候,才有这条规矩?”
“妾哪里敢有这种想法?”王惠妃没有料到郑玉磬会忽然发难, “娘娘这些时日一直在静养,圣人都不许妾等打扰……”
“圣人不许打扰是圣人的御旨,”郑玉磬言语中带有冷意, 稍显凌厉地扫了一眼下面站着的嫔妃:“你们自己来不来, 是你们自己的心意。”
“便算是站在锦乐宫外叩个头, 比枝头喜鹊叫的欢闹声还轻些,我没那么娇贵,你们也没那么难, 只不过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桩罢了。”郑玉磬忽而一笑,叫惠妃有些发颤,“惠妃妹妹,你说是不是?”
从来温柔老实的人忽然挑起人的错处,王惠妃也稍有些措手不及,宫权现下都在她的手中,新嫔妃们审时度势,又是惠妃与丽妃亲手调|教,自然不会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想着去抱一个身子孱弱却无实权,甚至还占了圣上恩宠的贵妃大腿。
便是有这种想法的嫔妃,也得等圣上允许她们去打扰贵妃了,才名正言顺些。
“没听见贵妃说些什么吗?”吴丽妃在一旁见着,忙斥责了一声,叫人过来见礼:“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新一届选出来的姑娘大多数没见过这位倍受圣上宠爱的贵妃,只听说她是个不问世事的主儿,比她们进宫也只是略早一些,但是圣上却十分钟情,没想到她平日不言不语,会在这种拜见先后的档口给人难堪。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爱叫。
圣上在采选新嫔妃上也算十分克制,有郑玉磬在侧,天子遴选的标准自然高了许多,这一批里只选了三个,其余的或充为宫人,又或者是放回母家。
只是这几位千娇百媚的嫔妃盈盈下拜,姿态恭谦,却并未获得贵妃的喜欢。
郑玉磬瞧见了她们几个的容貌,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发笑,她自矜容色,不难瞧出这几位才人宝林生得都有几分肖似自己的地方,只是肖似的各有差别,并不完全相似。
她人尚且活着,比起画像里的孝慈皇后瞧见这一堆女子,自然也有不同的心境与滋味。
不过皇帝选这些姑娘却也并非是因为喜欢她的缘故,无非是单纯好这一口,不过是她先来而已。
“妹妹们当真会选,都替我省了好几面铜镜。”
她不同于不能言语的孝慈皇后,说起话来更直截了当些……因此也更不留情面。
郑玉磬颔首称赞,眼神扫过地上跪着的众人,却没有叫这几位女子起身的意思,钟妍亦在其中,这些都是她承欢殿的人,她总觉得贵妃似乎是刻意针对她一般,因此跪的愈发挺直。
“钟婕妤起身罢,我怕先皇后瞧见你们几个眼晕,就叫人留在殿外好了,”郑玉磬笑着道:“只要诚心,跪在哪里也是一样,外面的天转暖了,立政殿的青石砖应该也不会冻到几位妹妹。”
春日和煦是一回事,但贵妃刻意叫她们在人前丢脸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们身为嫔妃,跪在外面叫宫人瞧来瞧去,那种因为窥见贵人狼狈而快意的眼神比寒风还要刺骨。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