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叫他高看的是,上阵杀敌不含糊。那大刀耍得虎虎生威,绝对是从小就打的根基。
陈副将认他。目前这情况,多一个能领兵的头子,于北伐军是好事。下望了一眼他还绑着板的腿,想叹气又忍住了。狠咬了下后槽牙,等战事结束,他一定要去把余大光、赵学成的腿打废。
他娘的,在北望山岭快二十年了,他陈冬就没这么无力过。
常威侠拍了拍陈副将的肩:“你这话说对了。”
敲了敲桌案,众人神色一凛。楚陌凝目:“修整两日,咱们就不再收着了,大举进攻。”手点在北望山岭北边的那条河流,“两日内渡河。”
“渡过衡满河,往东两百里就是狮子口。”说起狮子口,还吊着膀子的张程神情尤为凝重。那里被称为英雄冢,永宁老侯爷杨廷严和其胞弟就是丧在此处,“穿过狮子口,便压境东辽。”
姚头手点衡满河北上头:“穆棱荒场有千顷,杂草漫过头,其中蛇虫鼠蚁数不尽。踏过它就压境北漠。”北漠人之所以总是在入冬时南下,也是因入了冬,穆棱荒场相对安全。
这回选在夏时来犯,是绕过了穆棱荒场,借道东辽。
“现在是七月底了,再有一月余,此方就入冬。”陈副将看向楚陌:“天一冷,穆棱荒场的草会枯萎,蛇虫都窝冬。咱们可以放火烧。”说实话,他早想燎秃这片荒场了。
迟潇锁眉:“只有一点,相较漠辽,咱们中原人并不太适应在极寒下作战。”
嘭一下,陈副将拍桌:“就是困于这点,不然也不用等漠辽来犯了,咱们早打过去了。”过了北望山岭,没有地仓,粮草运送、保存也是一大难题,想想都挠头。
千顷荒场,楚陌眼盯着那块地。曾经太爷与他提过,荒场的土全黑油油,长杂草太可惜了,垦出来定是良田,而且边上还有条衡满河。
“先别管荒场,我们追着漠辽打。他们往哪,我们就往哪。姚头、陈冬,你们负责粮草。”楚陌手点在一块平原上:“不但要运,遇平地作战时,你们的兵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粮草堆出壁垒。”
“是。”
常威侠手捏着下巴,不敢去看边上人。一想起地仓里的那些“军饷”,他后颈都凉飕飕,只觉皮上杵着把刀。算着时日,京里该是已经知道永宁侯爷及其次子战死的事了,杨凌南一身铁骨,应能撑住门户。
希望那小子,别犯傻请战来西北。西北…常威侠瞄了一眼面目平静的楚监军,已经用不着他了,还是老老实实守住京里为好。老太君的身子骨啊等一下,想到什,不由吞咽,咕咚一声。
楚陌把皇上下拨给北伐军的军饷运南边去了,赵子鹤没人收拾…常威侠屏息,银杉林没找着杨文毅父子的尸身…关键,杨文毅父子那夜领了两万精兵赴银杉林,回来不过六千数…娘啊,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目光定在楚陌身上,吞咽着口水,又是咕咚一声。
“你再盯着我咽口水,我就把你眼珠子抠掉。”楚陌语调冷漠。
下意识地闭上眼,常威侠想哭,他太聪明了,为什么不能笨一点?聪明人,总是会生诸多烦恼。傻子多好,只要吃喝不愁,可以整天喜乐乐。
“楚陌,你对得起我吗?”跟皇上穿一条裤子,苦他一人。这些天他担心受怕又痛惜永宁侯父子,两鬓都快熬白了。这位主儿呢?干看着,良心怎么就能安的?
等着,等南边的消息传来那天,他一定要楚陌赔不是。皇上,臣和楚陌一样,对您忠心耿耿啊!
京城皇宫里,景易看了一夜大景地舆图,皇后亲送了汤膳来,他是一点胃口都无。翌日早朝,百官才呼过万岁,就有边关急报。
“皇上,北望山岭失守了。”
此言像是一道霹雳打在太和大殿,殿内死寂。杨凌南心似被撕裂开来,怎么会这样?楚陌没能拦下漠辽大军?
殿上景易面上大惊,但内里却早有预料。杨家在北伐军中威严甚重。永宁侯父子“战死”,于北伐军军心是莫大的打击。军心不定,如何作战?
他若是楚陌,必会先退一步。退到户汉山,再进攻,重塑军心。不要慌,用人不疑,他信善之,其乃程隐太子一手教出来的。
“皇上,自大景建国,北伐军驻守北望山岭,漠辽大军从此止步关外。”兵部尚书吕峰骏神色沉重:“现北望山岭失守,漠辽士气必定大振,户汉山危矣。户汉山一旦失守,大景危矣。皇上,臣以为还是尽快派将赴西北,定北伐军军心。”
“臣附议。”刑部尚书进奎文出列跪地:“能定北伐军军心的唯永宁侯府。”
站在角落书案后的江崇清,手下一顿,抬眼看殿中进奎文。昨日他已写信送往臻明书院,问祖父进奎文的事。
这人太难懂了。北望山岭失守,楚陌…他们还有约定,江崇清收回目光,继续记录。等楚陌凯旋,他就让娘子下帖小楚府。
是的,凯旋,他信楚陌。
都提到他了,杨凌南也不能再干站着,不迟疑地走出:“皇上,臣请战。”
急报在耳边荡,张仲双手紧握玉圭,他思虑了一夜。有些事既已促成,无法改变,那就再重新权衡:“皇上,老臣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