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安稳,可第二天第三天…连着休朝七日,外界风声起。
几个王爷天天往宫里跑,东城弥漫着不寻常的味道,变得异常安静。外界才起的风声,在一夜之间消散了,诸多眼睛盯着汪香胡同小楚府。
张仲送来的庄子,楚陌带吉安去看过了。除了小点,旁的都很好。两口子没犹豫,着方管事把银子送去张家。这一出,倒是闹得张仲失神了好一会。契书都给了,他以为银子是别想了。
结果…姓楚的小子心机真深。给了银子,他那小庄子就是卖了,不存在什么半卖半送。他跟楚陌在庄子这事上银货两讫。
一桩亏本买卖。
四月十九,一道圣旨降下,太子代理朝政。各家才接着消息,就闻楚陌被招进宫了,立时紧神。
清乾殿里,景易气得血丝都爬上了眼珠子,咬牙切齿骂道:“混账,他竟敢如此妄为,简直罪该万死。”
看完暗卫送进京的密信,楚陌只觉他媳妇真聪明。虽然这事他早有预料,但…安安是个内宅女子。将密信交于等在一旁的小尺子,敛下眼睫:“杨瑜西抵京几天了,也带回了永宁侯的信。”
永宁侯杨文毅让儿子必须咬住赵家,北伐军的军饷决不能少一粒。
“屠了三个村子,楚陌,”景易心太疼了,定在案上的拳都在颤:“朝廷用从百姓那收来的税银…养的南风军,竟伪装成蛮夷屠尽了三个村子。三千多个百姓…死在了自己辛苦养着的军队手里。他…罪该万死!”
楚陌轻眨眼:“您该庆幸,赵子鹤没放蛮夷进来烧杀抢掠。”为了要军饷,南徽事端必须闹大。皇帝的暗卫营也确实厉害,只用了两天就将密信送达了京城,比赵子鹤的八百里加急早了近一天。
强自压下愤怒,景易紧抿嘴,这口气…真苦真的难以下咽。不多会,心绪归于平静,他转过身看向楚陌:“你什么时候动身回乡?”
“后天下午的官船。”楚陌知道太子的意思,他先前那一着效用就在后日。明天一过,后天他启程离京,会叫京里很多盯着他的人都以为皇上还能撑。
景易点了点头:“很好。”抬手握住他肩头,“你说明天孤这军饷是放还是不放?”
“蛮夷都屠了三个村了,您不放军饷。那不过五日,天下百姓都知太子无德。”楚陌抬眼直视太子:“您知道海云阁每日进项几多吗?”
眼神一动,景易一双长眉慢慢耷拉下:“善之啊,听说你家底很厚,咱两都这么亲近了,你能不能借我百八十万两白银?”
“下臣也穷。”楚陌说得一本正经:“下臣全身上下翻个底儿朝天,都凑不齐三铜子。”
“那可怎么整?南徽境边还等着军饷呢。”景易哭丧着脸,等着楚陌的话。突然发现,曾伯祖给楚陌取的这字,真的是太昧良心了。
楚陌轻叹一声:“您召赵大人进宫问问吧。下臣觉赵家那境况,别说百八十万两白银了,就是黄金,他家也掏的出。”
“那要是他跟你一样,也说穷呢?”景易眸底寒冽。
楚陌粲然一笑:“那您就问问他海云阁赚的银钱都去哪了?他若不给您几个合理的解释,您就好圈围赵家了,并且令赵子鹤回京。”
神色一收,景易深吸气,微眯双目:“要军饷是吗?孤给,但不会从国库出。”当然给出去,能不能安全运抵南方,他就不保证了。
返身看了眼殿外,楚陌道:“下臣该回府了,杨小爷夫子生病了,近日他闲着没事天天往下臣府里跑。还讨巧卖乖,想跟我们一道去陕东玩一圈。”
“让杨小爷代孤向杨瑜西道句好。”景易难得没拦楚陌,提笔在一空册上疾书,写完盖上他父皇的私章,将册递予等着的楚陌。
收好册子,楚陌拱手:“下臣告退。”
“退吧。”
闭目沉凝,静立许久。景易蓦然嗤笑,幽幽言道:“孤也会玩自导自演这一出。”抬起右手,小尺子立马上前。
“后日善之就回乡了,孤也没什好给他的。去库房挑些缎子、玉器,你亲送去他府上。”
“是。”
“再看看有什新鲜的果子下来,也给他送去一些。”
“是。”
杨宁非在小楚府赖了近两个时辰,他娘都没来找他。直到楚陌回来,把他拎着送出楚府,小爷才不甘不愿地回了家。
那一进后院,不甘不愿的劲儿全没了,撒腿就往他曾祖母的松宁堂跑,两短胳膊还紧紧抱着胸。一气跑到松宁堂,冲进堂屋就想投入曾祖母的怀抱。只都到跟前了,人一下被拎起,就跟刚才楚小叔拎的一样一样。
“快放我下来,二叔。”
费氏上去就在他屁股上揍了两下:“和你说过多少遍,不能冲撞老太君,你这耳朵长了跟没长一样。”撕了下肥耳朵,扯开他还紧抱着的两手,两指探入襟口,触及一硬纸壳,神色一凛。
见状,皮子黝黑的杨瑜西立马放下大侄儿。就连坐在榻上满头苍发的老太君也赶紧站起身。两脚踏地的杨宁非掩不住兴奋,压着声说:“是密旨,我带回的是密旨。有印,我看过。不是楚小叔的信儿。”
屋内伺候的几个老嬷嬷,不用叫,默默地退出堂屋,关上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