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撕了楚陌这张嘴。
咕咚,谈宜田吞咽了口口水,楚陌真的是什么都敢往外吐,虽听着心颤了又颤,但也是舒爽透了。继续…再激烈点,老子腰酸背痛脖子疼几天了,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就等着喷了。
江崇清双目亮晶晶,祖父当年要是有楚陌这劲儿,说不定张仲早死了。
“我也知道流言不可信。”楚陌嗤笑,凤目清泠,讽刺道:“可你们不都信了吗?”
“我没有。”谈宜田与江崇清几乎是异口同声,再次申明立场。
朱正倾吸口气:“本官什么时候说信了外头的流言?那些流言不可信,但难听。本官让你先破了外界的流言,再请封,这也有错?就引得你在此狂篇大论,放肆诬蔑上峰?”手指楚陌,“你有罪,大罪。”
“要我将你之前的话复述一遍吗?”想自搭台阶下,楚陌可不允,学起他的调调道:“请封诰敕,是针对那些贤良淑德,德行可堪表率的女子,你以为楚吉氏德行无亏?”
“咳咳…”谈宜田一把捂住嘴,被口水给呛到了,眼还死死盯着对峙的两人。
不依不饶!朱正倾后悔来寻他不是了,心急转着想怎么应对过去。
楚陌面露忧色:“才过去多大会儿,你就忘了?就这记性,还能做翰林院大学士?遇着你这样的上峰,我也不知是福是祸。”
“你…”朱正倾气得心紧缩,还得强压着怒辩解:“话是本官说的,但你会错意了。本官的意思是你以为楚吉氏德性无亏,但外界受流言影响,并不是这么认为。这个当口请封诰敕,你是在让朝廷为难。”
“噢…”楚陌佯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蹙眉细思,不多会轻摇首,“朱大人,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五十多了还叫张首辅不放心放权了。”
朱正倾不想听他废话,转身要走。楚陌捏住他官服:“张首辅污名未摘,现又平地起风,还是针对无辜的我,你不觉蹊跷吗?”
“放开,”朱正倾就没见过比楚陌还无礼的人。
“你受张首辅多年培养、提携,该忧他之忧。”楚陌收回手,吹了吹指头,冷声道:“别袖手旁观,妄想着寻机搅混水了。你还是赶紧去查一查外头流言是从哪来的,免得到最后罪过全在你。”
朱正倾大跨步离开,但心却高悬着。若无楚陌之前诬蔑,他倒是可以不管不问,但现在
时候也差不多了,楚陌拿着折子准备回家。朱正倾就自求多福吧,张仲正愁没替死鬼,他这就伸出头颅去。呵…愚不可及!
接下来就要看咱们的张首辅舍不舍得这个门生了?当然若朱正倾手脚快,能及早查出流言背后隐着的主,拉扯些旁的谁进来,那就是另一说了。
翰林院一众人目送着他,有羡慕有抬手擦汗的。谈宜田两眼巴巴,丧着脸:“这就走了?”
“不然呢,把他抓起来吗?”江崇清曾听航海的船家说过,风浪中心最平静,楚陌现就处在风浪中心位。转眼看向紧抿唇站着的张雪阳,相反京中张家则被顶在了风口浪尖上。
未等楚陌到家,翰林院这出大戏就传进了宫里。皇帝面目沉沉:“真是胡闹。”
“父皇,您嘴角压不住了。”
景易是已经想好这戏接下来该怎么唱了:“赵家闺女当街给已有家室的状元郎投花,此事外界竟没人传?那满街的百姓就好似…”只骂一回,下不为例,“瞎了。反倒是人明媒正娶的妻子投朵花,被大张挞伐,您说怪不怪?”
皇帝抬手压着嘴边的胡须,冷瞥了一眼不孝子:“你怎么想就怎么去做。”他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撑着也只是等时机成熟,让小七顺利接位。
“儿子知道了。”景易转头与小尺子密语两句,便接着翻折子:“楚陌这一闹,明天他去尚书省送请封折子,尚书省该不敢再拦了。”拦了就是信了外界的流言,那便是不明事理,不配在高位上待着。
“一个六品安人,有什好拦的?”皇帝背靠着龙椅,喝着茶:“朱正倾确实有亏翰林院大学士之名。”一通争辩,竟被楚陌压得自打脸。
景易朱笔在折上一勾:“您也该见见善之了。他在翰林院整日闲着,闲出一肚子话。今儿要不是到点该下值了,他能扯着朱正倾再聊会儿。”
“他乐意闲着。”皇帝嚼着茶尖儿:“上峰不给派事,他就什么也不干?翰林院里那两编修忙得走路都打晃,他不知分担一些吗?”
“是啊,就这样,俸禄还一点不少拿。”景易肉疼道:“再过几日,他媳妇还要跟着食俸。咱们可不能这么白养着他,必须得找点事予他做。”
说的跟唱似的,皇帝不想理儿子,可有件事必须得提醒他:“你要召见他,朕没意见,但不许提你曾伯祖。”
当年景程隐虽手刃五王后出家了,但圣祖一直惦着他,驾崩后更是与文孝成贞贤皇后合葬了。文孝成贞贤皇后便是景程隐的母亲。帝后陵寝边上还有一副空棺。
圣祖留有遗诏,若一日景程隐崩了,皇室需迎回,葬于帝陵。那副空棺就是为景程隐留的。不管景程隐认不认,皇家玉牒上,他仍旧紧随着圣祖。圣祖也从未废黜他的太子名。
徒弟胜半子,昌平皇帝不想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