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香胡同,吉安才看过方大娘花二两银子买回的牡丹花,门房就跑来报说永宁侯世子夫人携儿子来了,一愣之后赶紧去迎接。还未到二门,惠大娘就领着人到了。
“您来我真是太意外了,失礼失礼。”
“邻里邻间的,就是随便走动。”费氏拉着小书生打扮的儿子:“跑你这来,也是想带墩子见个世面。免得他总以为把功夫练好,便能走南闯北了。”
吉安请他们到堂室坐,路过小园时,那小墩子两眼盯着矮松。费氏一瞅就知他在想什:“不用看了,你比矮松高个指节。”
“不可能,”杨宁非坚定道:“起码高两寸。”
“两寸太少了。”费氏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两尺,这院里就没有比你更高壮的。”她矮怎么了?这臭小子天天怕自个长不高,月月要他爹给量身高。要是没长,那愁得他能一天吃六顿。有空就在院里蹦蹦跳跳,往上够就能长高了?
她小时也没少蹦跶,该矮还是矮。
杨宁非紧敛着眉眼,鼓着气:“儿子长大后,肯定比您高两头。”
你爹也就一头半,你还两头?要不是头回上楚家门,费氏都想给他一下子:“别两头了,你已经快比我宽了。”
“那还不是您跟爹取的小名不好。”杨宁非仰头看向楚小哥忒漂亮的媳妇:“楚小嫂,您说柱子和墩子哪个好听?”
有区别吗?吉安乐道:“杨小爷是喜欢柱子?”
“对,柱子一听就比墩子高不少。”杨宁非对小名之事耿耿于怀,扭头向他娘:“您跟爹再商量一下,还是叫儿子大柱吧?”
费氏呵呵笑着,她想先回去一趟,不然心里堵得慌:“什么楚小嫂,你爹昨晚不是教过你了,要叫叔婶。”皇上将杨家跟太子绑在一块,心思已明。杨家是纯臣,只守正统。
楚陌是个人物。墩子与他爹说昨儿他翻过墙,是拽了楚陌的玉带才站稳。楚陌动都没动,下盘稳得很。边关年前就来信了,方圆大师在辽边看了练兵。与家翁闲话时,说他弟子去了京城。
没指名没细讲,但家里老太君昨晚听墩子说到楚小哥提了一嘴,楚田镇有个陋名庙。楚陌很可能就是方圆大师的关门弟子,这也就解释了…他一无权无势的小贡士为何敢狠戳张仲脊梁骨了。
方圆大师啊怪不得之前老太君一听楚陌会试第二名,就立马着徐管家挑一篮樱桃送上门了。
吉安亲手调了果茶。酸酸甜甜的,费氏母子也不客道,喝完自己续。
“楚小婶,您下午去看进士游街吗?”杨宁非坐在凳上,两小脚绷直了,脚尖够地。
“去呢,你要一道吗?”
杨宁非大点脑袋:“楚小婶盛情难却,小子一定相陪。”
说的都是什么?费氏已经不怕吉安笑话了,叹一声气,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语重心长道:“还是要多读些书。”头一转,“订在哪,我也一道。”
“丰鲜楼。”吉安喜欢小墩子的活泼。
“丰鲜楼的挂炉鸭好吃,还有羊肉汤。”光说他嘴里就生口水了,瞥见丫鬟端着的牡丹,杨宁非眨了眨眼睛:“这个是买的吗?”园里牡丹还没打花苞。
辛语立马屈膝回到:“是。”
“贵吗?”他娘暖房里很多花儿。
“这里买了二两银子。”
杨宁非想回家了:“娘,你花房里那些能卖不少银子。咱们家去再给楚小婶剪一些,”顺便把二蛋、三三带上,今儿他俩就负责在丰鲜楼、状元楼卖花。
孩子是自己生的,小屁股一撅,她就知道他要放屁还是拉臭:“你给老娘坐好,别打花的主意。那是你爹送我的,盆里少把土,我就打断你的小狗腿。”
眼见这对母子又吵起了嘴,吉安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知道楚陌昨日站那看什么了?
辰时末,送永宁侯世子夫人和小墩子出府,正好詹府的马车停靠在门口。小墩子嘴念念想在楚家用午膳,可惜小胳膊拧不过他娘。
费氏看了一眼从马车上下来的吉欣然,与吉安道:“下午见,到时你就坐我们马车。”
“好。”吉安目送母子进了永宁侯府的后门,才转过身面向吉欣然:“你怎么来了?”
吉欣然屈膝:“一人在府里等消息,实在燥得很,想着下午也要来东城,便干脆先到您这了。”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后门,捏帕在鼻子摁了摁,“小姑,东城里虽尽是权贵,但只能走后门、小门的还是不要交的好。”
邻里间串个门而已,抄个近路也不能?吉安懒得跟她解释,抬首望了眼天,时候也差不多了,回府里等消息。
好心提醒却不落好脸,吉欣然面上有些挂不住,顿足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今日城里的花难买,我着管事跑了两条街才买到一些芍药,小姑需要吗?”
“不用了。”来了也好,吉安也想看看若江崇清非传胪,身后这位会是哪般脸色?
也未叫她久等,巳时一刻,门房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地,喜道:“少奶奶,少爷被皇上钦点为状元爷。”
“赏,”吉安欢喜,不等几个丫鬟讨赏,屋外已响起鞭炮声。门房得了赏,又转身向早站起身的吉欣然:“詹府少爷二甲头名,传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