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离开。
就这点道行?吉安回眼继续翻绣样册子,打算再找一个,做一双扶额。正屋里,吉孟氏在翻箱,既要去范州府,体面一定要摆出来。探病不能穿得过丽,庄重一些为好。
“这件怎么样?”
“不错,墨绿不张扬,花纹也不显。这件褙子还是信耘下定时做的。现丫儿有人家了,年底信耘又要成亲。我看咱们此次去范州府,你也舍得一回,给自己买两身好样儿衣服。”
“多花那银子做什?我买几匹好料子回来,想要什样做什样。”
“冬日里冷,你眼神又不好,我可不再给你穿线。”
“那就让丫儿给我做。她现在有人家了,绣坊的绣活不能再接了。”等老三一家走了,她还得去县里给郝掌柜报个喜。怎么说人家也是看着她家丫儿长大的。
吉忠明笑道:“还是买两身吧。”
吉孟氏不理。
西厢三房,黄氏沉着脸在收拾箱笼,她还在气昨日那个老和尚。自己签都求了。他倒好,竟不给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越想越气,是她不配吗?
吉欣然在自个屋里躲了一会,脑里全是她小姑那一问,还有…还有探究的眼神,直觉自己的秘密快蒙不住了。仓惶跑进主屋,一把抱住她娘,哭求道:“娘,我不想在这待了,咱们明天就离开好不好?”
“明天走不了。”吉彦从外回来,冷眼看着二人:“后天一早启程。”如今他不急己身,倒是十分忧这快及笄的闺女。
“爹,真的吗?”吉欣然泪眼朦胧,其中尽是期待。
吉彦笑笑:“是真的。”哭吧,到了府城,你会连畅快哭的空都无。冷哼一声,转身往儿子房里去。
母女面面相觑,不敢再作声。
二十这日,一大家子都聚到了正屋,为三房践行。女眷没啥话说,陪着黄氏母女擦擦眼,就当走过场了。男桌那边,三兄弟闹了几杯酒,诚心祝福两句,也算了事。
最真情实感不舍得离开的,只信旻、信嘉两半大孩子,在信耘身边赖一会,哭过了再去二房寻信宜、信启。四个抱一块,哭声震天,东厢屋顶都压不住。
送走三房一家,吉诚去县里车行,打算雇辆马车,和老二陪爹娘走一趟范州府。
只计划如此,但风云难测。才雇了车马,晴了大半月的天突然就阴了。当晚便下起雪,一夜埋了道。
雪才消融,范州府送信的人上门。
“这是吉忠明吉老爷家里吗?”
正在门前给马车铺褥子的吉诚,看着臂上扎麻的肿眼中年男子,心一沉:“是,这里是吉家。”
中年男子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哀声道:“亲家老爷,我家大奶奶前夜里走了。”
“啊?”一脚跨出门的吉孟氏听着这话,实被惊了一跳,眼眶跟着红了,急忙道:“快起来说话,家里陌哥儿可有人看着?老太爷呢,他老人家身子如何?”抽了帕子擦拭眼角。
知道陌哥儿他娘病重,但也没曾想她这么快就撒手了。
中年男子双目含泪,就着亲家舅老爷的手爬起身:“大奶奶病了多年,老太爷早有准备,只少爷可怜啊”
怎么不可怜?吉孟氏回头看走来的老头子。他们就慢了几天,便与陌哥儿娘错过,此生是无缘得见了。那孩子真是叫她心疼。
只吉孟氏不知,她惦念的孩子,此刻正冷着脸与桐州府韩氏当家人韩定奇对峙着,其乃楚韩氏嫡房堂叔。
“陌哥儿,你娘病重,为何不给桐州府去信?”
“有必要吗?你韩家是出得起看病的银子,还是请得来名医?”楚陌黑色锦衣外罩着麻衣,坐在主位,丝毫不将年过五旬的韩定奇放在眼里。冷眼飘过,分毫不掩地勾唇讥笑。
到底是不用费心思昌茂族里,一头乌发养得比他马厩里的马鬃毛还要油亮。
啪
保养得宜,面上不见老态的韩定奇拍案而起:“你当你在与谁说话?”几年不见,这小崽子还真是长大了。
楚陌笑之:“想要我敬你,可以。”扭头看一旁的迅爷爷,“去把我娘留下的账本取来,请韩家主过目。”
第36章 送礼
韩定奇脸一僵, 心里有点虚,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什么账本?”
芸娘才不会留下账本,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一直这样守寡下去。再者贴补娘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之后其管家权被夺,韩家可没再占到什么便宜。
为此他还着夫人来了一趟范州府, 只好巧不巧遇上芸娘得了伤寒。夫人怕染上,连人都不见一面, 便打道回桐州。
见这韩贼如此嚣张,周老管家厉声斥道:“什么账本?你自个心里清楚。十五年前我家大爷才丧,韩家几个婆娘就上门了。关起绯云院, 嘀嘀咕咕, 想的是什别以为旁人看不出。
大奶奶舍不得幼子, 只能与你们虚与委蛇, 任你们予取予求。”掏出掖在袖子里的方巾, 擦过老眼,眼泪哗哗流,满是愤恨吼道:“四年啊, 楚家掏空家底, 养了桐州韩氏四年啊”
屋外院子里,来奔丧的几位韩家妇人变了脸。跟着一道的家丁,都低下了头, 恨不能捂上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