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纭来湛芳殿时,孙慎平方才出了湛芳殿的大门。
屋里的浣心正准备伺候着主子歇息,却见敏心进了屋来禀报。
“侧妃,沈侧妃来了,还将孙太医给拦在了门口询问。”
“好,我知道了。”许纾华皱着眉头起身。
自从那日皇后带的王嬷嬷被送到了凝云殿后,沈以纭便已有这些日子不曾来过她这儿。
这小姑娘她倒还算得上了解,今日来势必是要提及王嬷嬷之事。
“侧妃,您若不想见,咱们便不见了。”浣心小声嘀咕着。
许纾华摇头,“如今沈侧妃助我打理东宫,如何能将人拒之门外。”
“这倒也是……”
眼下沈以纭进了屋,许纾华也客客气气地将人迎着坐下,又叫浣心跟敏心盛了热茶跟点心来,方才作罢。
“姐姐这几日身子可还爽利?听闻有孕前几个月最是害喜,姐姐都瘦了。”沈以纭说着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终落在许纾华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她对许纾华终究是有着对云舒师傅的崇慕,这会儿的关心倒也做不得假。
“确实害喜得厉害。”许纾华扯了扯嘴角,“好在还未显怀,走起路来倒也不算累赘。”
刚好有阵风拂过,吹过门窗时发出闷响,屋内的烛火轻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了窗纱上。
便听得有人叹了口气。
沈以纭恹恹地拨弄了两下桌上那碟子牛乳酥,拿起一颗想吃,又悻悻放下。
“姐姐好便好。”
她这分明有话要说,许纾华也不好拒绝,只得顺着问了一句:“妹妹因何叹气?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自然是那王嬷嬷!”沈以纭的小姐脾气又上了头,提起王嬷嬷便皱着小脸一通埋怨,“那日我本都不曾明白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在说些什么,便被塞了这么个人进来,使唤不懂还要被处处牵制,实在难受得紧。”
许纾华听着,面上也只得摆出一副歉疚的模样,“听闻王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规矩便多些。只是这也是太子殿下对你抱有了期望。”
沈以纭不明所以,“这话从何说起?”
原是这王嬷嬷在宫中教了规矩数十年,最是严苛,便是皇后娘娘的规矩礼仪也是王嬷嬷亲手调.教出来的。
许纾华将这些同她解释了一番,又说许是傅冉对她有着莫大的期望。
人自然都是愿意听些好话,沈以纭便也心里平衡了些。
只是她的目光有意无意便会去瞟许纾华的肚子,这些也都落在一旁的敏心眼里。
直到沈以纭离开后,许纾华这才舒了口气。
“侧妃,您方才的话……怕是让沈侧妃开始忌惮您肚子里的孩子了。”敏心小声提醒了这么一句。
许纾华自然知晓。这会儿只夸敏心果真应了这名字,聪敏又十分有心。
她引导沈以纭误以为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太子妃,那沈以纭难免会多多留意着她腹中的孩儿。
因为无论许纾华能够为太子诞下长子或是长女,都能母凭子贵,若是说扶正侧妃会有何事能成为变数,便也只有这个了……
“不知侧妃有何打算,可需奴婢帮忙?”
许纾华摇头,“我说过你很聪明。我相信你到时候能够帮上我。”
“敏心自然会对侧妃忠心耿耿,不负所托!”
“恩,那便好。”
翌日一早,宣敬侯夫妇入宫。
许纾华早早候在门口等着。
她许久不曾见着父亲与母亲,这会儿自然是像个孩子那般翘首以盼。
只是方才一见面,宣敬侯夫人陈素语便落了泪。
“我的好女儿,这大半年不曾见着,怎得瘦成了这副模样?”
许纾华早猜到她会如此说,忙笑着将人迎进了屋里,“阿娘,我如何瘦了?女儿现在怀着太子殿下的孩子,日日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如何能瘦?”
陈素语摇头,“阿娘说你瘦了,便是瘦了。”
“好好好,阿娘说得都对。”许纾华无奈,只能顺着答应下来。
母女二人许久未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待宣敬侯从宸昀殿过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许纾华本以为是父亲单独来,最多傅冉也只会派李卯过来送人,谁知竟见着那人亲自送了许睿年过来,一路上两人仍是有说有笑。
“太子殿下,父亲。”许纾华朝着二人行礼,目光下意识地避开傅冉,只去看许睿年。
“父亲过了这样久才来,女儿还以为您是不想见我。”
宣敬侯笑了两声,“许侧妃都快要为人母了,说起话来也还像个孩子。”
许纾华没反驳,只转过身朝傅冉盈盈行了一礼。
“劳烦太子殿下了。人既已送到,殿下又日理万机实在操劳,妾身不敢再耽误殿下的时间,便不送了。”
她这话一出口,二老立马皱起了眉头。
往日在家,许纾华那副非傅冉不嫁的模样他们都曾见过的,如今她反倒两人往外赶,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宣敬侯狐疑地望了两人一眼,便见太子笑呵呵地,“今日孤无甚要忙的,故而亲自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