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后,月色咖啡馆内横尸遍地。十三具汪伪特工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咖啡馆吧台上的日历本,翻着大年初二,星期五的日历牌。
梁仲春还享受在合家团圆的气氛中,电话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接起电话,还未开口便听到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哭泣声道:“我弟弟没了,昨天夜里,都没了。”
梁仲春急忙捂住话筒,手心里也沁出了汗,像是没听清楚,急忙问道:“谁?谁死了?童虎?还有谁?我马上回去。”他冷着一张脸,挂断电话。一转身,梁太太就站在他背后。
“谁死了?”梁太太问道。
“我手下死了。”
“大过年的……”
梁仲春黑着一张脸道:“大过年的!我死了十三个兄弟!十三条人命!”
梁太太一哆嗦,喊道:“你冲我吼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吓得“哇”地一声哭出来。
梁太太赶紧去抱孩子。
梁仲春埋怨道:“你就是这样,一定要吓着孩子。”
梁太太也满腹委屈道:“孩子是被谁吓哭的?怨我。”
梁仲春不理睬往门外走。
“你,你现在就走吗?饭还没吃完。”
梁仲春冷冷喊道:“我的手下连断头饭都没赶上!”说完,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是他干的吗?”明楼和明诚站在楼上,俯身看着楼下正在和阿香吃酒、打牌、吵闹得不亦乐乎的林沐,问道。
“他昨天十二点回来的。”明诚回答道。
“倒也不算晚。”
“案发时间是八点到九点。他回来的时候,心情特别好。”
“才告诉他不能先斩后奏,他就我行我素了。”
“这也难怪,新官上任三把火。”
“别烧着咱们就行。”
“他会吗?”
“我在他眼里是灰色地带。”
“明台应该不会下这么狠的手。”明诚道。
“说不准。”明楼肯定道:“有一天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的枪口会对准我。”
“他一定不会伤害到大哥,这个我敢保证。”
明楼笑笑,侧头对明诚低沉道:“世事难料。”
这时,楼下传来林沐的一声吼叫:“不能耍赖。”
明楼和明诚闻声望去,原来是阿香反悔,惹得林沐不乐意了,两人在楼下围着沙发一通地追闹着。阿香在前面跑,边跑边喊道:“我就耍赖了……”林沐在后面追着,一副誓不抓住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两个孩子的吵闹声充斥着整个房子,害得明镜不能安静地看报纸,笑嗔道:“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吃饱了玩去,不准闹了。”
明楼和明诚从楼上走下来的同时,桂姨笑眯眯地从里屋拿出来一幅油画,递给明镜看。
“哟,画得真美。阿诚,你画的?”明镜眼前一亮,转对明诚问道。
“是的,大姐,送给您的新年礼物。”
林沐也不再和阿香追闹,贴到明镜身边,歪着头一起看。谷兿
明镜笑得很温馨,说道:“我太喜欢了,谢谢你阿诚。这画叫什么名字?”
明楼和明诚一起答:“这画叫……”
明诚抢先道:“家园。”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阿香低头抿嘴笑了笑,生怕被主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明楼也看了一眼明诚道:“家园?”面色一副“你确定?”的怀疑模样。
明诚肯定道:“家园。”
看着明诚诚恳的样子,明楼对明镜重复道:“家园。”
“名字也好听,我这就叫明台去裱糊店裱起来。”明镜说完这话,注意到两人衣冠整洁的样子,问道,“咦,你们要出门啊?”
“是,有点要紧事。”明楼恭敬回道。
明镜点头嘱咐道:“外面冷,多穿点衣服。”
明楼应声道:“嗳,我们都加了毛衣了,暖和着呢。”
“早点回来啊。”
林沐随即喊道:“大哥慢走,阿诚哥慢走。”
明楼、明诚应着声,前后脚走出了门。看着两人离开,明镜对明台说道:“抽空去把画给裱了啊。”
林沐拒绝道:“不去,外面好冷。”
看明楼和明诚彻底走出了门,阿香才笑着说了实话,讲述道:“这画啊,还有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明镜问道。
“更上一层楼。”
明镜、林沐、桂姨听了,都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笑作一团。
“……怪不得。”明镜哈哈笑说道。
林沐笑着把画抱过去,顽皮道:“我马上去裱起来,挂客厅里。”
明楼坐在车上,明诚买完报纸上车,边递上报纸边说道:“今日头版头条——黑色星期五。”
明楼接过报纸,看着醒目的新闻标题道:“神来之笔。”
“嗯,新闻的速度比76号的反应快。”
“走。”
汽车驶过长街。
76号西花棚办公楼下,一排排白色麻布覆盖着尸体,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76号。
简易的灵堂布置,特务喽啰们垂头丧气地站成两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