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冯曼娜等人埋伏在爆炸附近的铁轨边,两队人几乎同时手按电钮,路轨也被炸飞起来,大爆炸后紧接着又一次大爆炸,一次从里至外,一次从下到上,飓风裹
挟着霹雳、闪电劈面砸来,落网鱼虾,绝无生还之理。
这就是林沐的双管齐下,也是明楼的“双保险”。
路基下一片狼藉,血肉翻飞!铁轨上,前前后后都是炸点,飓风霹雳,万钧雷霆,火光冲天!
公路上,明诚坐在吉普车里,默默地看着滚滚烟尘和猛烈飞奔的红色光焰,发动吉普车,车轮碾过尘土,像平地刮过一阵旋风。
程锦云近乎一瘸一拐地走着,林沐走在她前面,不时回头看看,赫然看见她手里紧捏着的飞镖,说道:“我没恶意。”
“你不可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你会选择灭口。”
“你怎么不想,我会选择帮你呢?”
“通常情况下,没人会愿意被拖累。”
“对。”林沐说道:“我一般情况下,不杀同盟,特别是女同盟。”
“谢谢。”
“如果,我背你走,你会介意吗?”林沐不等她答话,接着说道:“如果你说介意,我就选择把你永远留在这里。因为,我从来不冒险。”
程锦云沉默不语,突然笑起来,这笑意中充满着不易描述的意味。
“你笑了,我就当你答应了。”林沐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下,程锦云双手搭在他肩上,手上那只飞镖犹在林沐耳边叮当作响。明台背起程锦云,说道:“惠子小姐,很荣幸成为你危险旅途的伴侣。”
程锦云淡淡一笑,附在林沐耳边说道:“劳烦小野君身负重载,愿为惠子杀身弃命。”
林沐莞尔一笑,没说话慢慢前行。
山野中,林沐背着程锦云快速行进,脚步在风声中回荡。林沐边走边想着自己此时的样子,背着一个共党的女地下人员穿梭在寒冷的夜底,一副败归形状,不觉好笑。即便如此,脚步虽然沉重,心却异常轻松,就这样在茫茫旷野中渐行渐远。
政府的整栋办公楼里,灯光刺目,电话铃声刺耳,杂乱无序的脚步在楼上楼下不断奔波着。电话声、电台声、敲击声、脚步声、警笛声,整个新政府办公厅陷入一片混乱。
明楼倦怠地强撑着身子,双眼凝视着玻璃窗外,透过被雨水淋击的窗户,外面的一切不是愈来愈模糊,而是愈来愈透明。突然,“砰”的一声,咖啡杯被明楼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明楼脸色铁青地站在办公室里,旁边站着几名秘书和随从。听到动静,站在门外的警卫顿时闯进来,看到明楼怒目圆睁的样子,登时愣在当场。
“出去!滚出去!”明楼扯着嗓子冲奔进门的警卫吼叫,从未有过的暴躁和震怒。
待警卫稀稀落落都出了门,明楼指着手下骂道:“一群蠢货!我能指望你们做什么?文件、策划、秘密交接一个个做得无懈可击,一出事,一问三不知!你们能不能尝试做一点点有用的事,别逼着我说粗话!”
“师哥!”门被打开,汪曼春满脸是泪地出现在门口。
明楼看见汪曼春梨花带雨,仿佛心软了一截。他没说话,只是挥手让汪曼春进来。汪曼春站进来,关上门。
刘秘书哆哆嗦嗦地继续汇报道:“我们现在,没办法确认火车上列车员的真实身份。”
明楼喝问道:“阿诚呢?”
刘秘书怯懦地回答道:“明秘书长去海关了。”
明楼怒喝道:“这个时候去什么海关?!”
“是,是76号梁先生,昨天出货遇到一点麻烦,明秘书长去处理了。”刘秘书回道。
“他倒会给梁仲春献殷勤。”明楼冷哼一声道:“特高课那边有消息过来吗?”
李秘书回复道:“明先生,特高课那边还在核对上车的日本高官名单。”
陈秘书补充道:“南京政府的名单已经出来了。”
刘秘书也继续说道:“军部和76号都处于一级戒备,但是对于‘樱花号’可疑分子的调查,基本上没有任何进展。”
许久未开声的汪曼春此时说道:“师哥,我刚刚从南云课长那里得到一个确实消息。”
明楼抬头看着她,汪曼春继续说道:“日本高级军官专列,无一生还。”
“也就是说,死了一专列的人,我们却一无所获。”明楼急道,“列车上一定有一个名单上不存在的幽灵在活动,也许不止一个。”
“师哥。”汪曼春看着明楼憔悴不堪的倦容,心疼难忍,泪水像是决堤般冲下来。
“现在第一要务……”明楼想了想,开口吩咐道,几名秘书马上做记录,“……要搞清楚‘樱花号’专列上死难者的详细名单,及时安抚日本人愤怒情绪和南京政府遇难官
员家属的抚恤。你们要出具详细的死者名单,姓名、年龄、级别、籍贯和他们的家庭成员都要罗列清楚。汪主席这边我不担心,重点是日本人,他们对我们的谍报系统会失去信心。”
明楼思忖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先去忙吧,所有情报汇总后再向我汇报,都出去。”
几名秘书和随从把本子一合,先后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