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的日常工作是汇总、分析军统局天津站在华北各个组织送来的情报,其中多数是中共方面的,也有许多是关于政府军和国民党军政大员的,五花八门,数量极大,他必须得把这些情报分类存档,并将经过站长核准的情报送往刚刚迁回南京的军统局总部。除此之外,他还必须要将这些情报中对中共有用的部分抄录一份,通过联络点送出去。
他的另一项主要工作是替站长吴敬中处理私人财务,这也是个十分复杂的任务。天津光复后,军统局是最先赶回来接收的机构之一,为了这件大事,戴笠也曾亲自飞来布置接收策略,并满载了整整一架飞机的财物飞回南京。吴敬中在这期间的收获也极大,但他毕竟是个有知识有修养的人,不喜欢那种抢劫式的方法,便主要对银行业、保险业和盐、碱等大企业下手,但对企业进行改组、重新分配股权等工作极为复杂,很费精力和时间,他便把这些事都交给了林沐,而他自己则一心一意地去深挖潜藏在市内的共产党人,而且不分良莠,手段冷酷无情。林沐曾几次提请组织上,要求让他对吴敬中执行清除任务,不想却受到了组织上的严厉批评,说他现在的价值远远超过杀死吴敬中数百倍,不能因小失大。
最近吴敬中一直在催促林沐尽快查出汉奸穆连成的藏钱所在,依据吴敬中的指示,林沐开始了和穆晚秋的热恋。林沐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渣男,周旋在包括名义老婆翠平几个女人之间。
为了更好的工作,林沐特地将沈青禾叫到了天津,负责帮助吴敬中将一些财产变现成银元和美金,同时也借着这个屈道开始帮我党运输一些药品和物资。
今天林沐又来到了穆连成的家中,这段时间他都快把上班地点安在这里了。穆连成一看到林沐过来,马上像遇见瘟神似的避开了,只留下自己的侄女穆晚秋和林沐诗情画意。
穆晚秋朗诵完一首泰戈尔的诗后哀怨道:“我听说你妻子过来了?”
林沐点头道:“刚从老家接过来,我们已经有好些年没见面了。”
“那你爱她吗?”穆晚秋轻声问道。
林沐叹道:“当初我和她结婚也不过是遵循父母之命,盲婚哑嫁罢了。不过她这些年倒是很贤惠,我父母的后事都是她帮忙操持的。”
听了林沐的这些话,穆晚秋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当即说道:“难得今天风和日丽,我们出去走走吧!”
林沐看着少女期盼的目光,怜惜的点了点头。
二人逛了半天,临近傍晚,穆晚秋不知怎么了,突然告诉林沐她不想回家了,苦劝无果后林沐只能带着她来到了一处美国人开的宾馆。
点了两份牛排,几样水果沙拉,穆晚秋突然又要了一瓶红酒。或许是心里有事,穆晚秋居然将一瓶红酒都喝了。
无奈之下,林沐只能扶着满面红晕的少女来到了新开的客房。一进入房间,穆晚秋直接将林沐扑倒在床上。
“晚秋,我该回家了。”
“余大哥,你知道我喜欢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尽管我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我舅舅的那些财物,可是我依然像一只飞蛾一样奋不顾身扑向了你,我要做你的女人,哪怕没有名分我也无怨无悔。”穆晚秋哭泣道。
“晚秋,你要是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份美好的生活。”
少女情怀总是诗,穆晚秋呻吟道:“余大哥,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了,我相信你。”
第二天上午,林沐这才匆匆赶回了军统办公地点。
由于林沐一夜未归,翠平对于他的态度越发的差。翠平感觉这段时间的生活纯粹就是浪费时间和粮食,便提出来由她去送情报,给林沐分担一点负担。
林沐问道:“组织上当初是怎么给你交代的?”
翠平说道:“组织上知道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想重新建立单线联系,让你写,让我送。”
林沐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会选中你吗?”
翠平说道:“知道,组织上说,一来是因为女学生们都到延安去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二来是因为我不识字。”
林沐听罢深深地点了点头,第二条理由最重要,组织上考虑的比他要周全得多。但是,他仍然不同意由翠平代替他去送情报,因为这项工作太危险,如果被抓,他的军统身份可以暂时抵挡一阵,能够争取到撤退的机会,但翠平却没有这机会,而是只有一条死路。
翠平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意,便有些生硬地说,我被抓住也不会连累你,我的衣领里缝着砒霜哪。
林沐只好笑道:“你是我太太,站长的干女儿,抓住你必定会连累我。”
翠平当即怒道:“你这样婆婆妈妈的,是对革命同志的不信任,依我看,你根本就不像他们说的那么英雄。”
从此后,一连几天翠平不再与他讲话,每日无聊地楼上楼下转悠,但抽烟还是到阳台上去,用那块文徵明的端砚当烟缸。
林沐心想,这便是他第一次望着她时,在她眼神中发现的那股子执拗。她是个单纯,不会变通,甚至有些鲁莽的女人,但是,他相信她一定很勇敢,会毫不犹豫地吞下衣领上的毒药或拉响那只攻坚手雷,为此,他对她又有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