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明楼一个激灵,看着声音刺耳的电话,不敢接。直到电话响到第三声,才缓缓接了起来。电话里王天风的声音阴沉道:“青出于蓝。”
明楼听了这话,竟有些激动。
“我替补了。”
电话挂断。
明诚看着明楼的神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问道:“明台没事了?”
明楼喃喃自语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明诚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的方案失败了。”明楼叹道:“现在,指挥权归‘毒蜂’了。”
明诚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汪曼春沮丧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朱徽茵也垂头丧气的模样,不敢进言。
“原本我是可以给你记功的,可是,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捞着。”汪曼春说着,语气中带着疲累。
“虽说没有抓住现行,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找到这两户的房东,查实租住者的身份,尽管有可能用的是假身份,总有一线希望找到这只‘蝎子’。”朱徽茵并不灰心。
汪曼春不说话,脑海里回想着桂姨的话。
“我一直都在寻找破案线索。那天明诚告诉我,明台在油画框底下藏了一份租房合同,我就起了疑心。当时,我没能把那份合同搞到手,但是我的余光隐约看见了武康两个字。我觉得我马上就会有重要发现。”突然,从抽屉里拿出桂姨在武康路137号门口徘徊的照片,阴沉疲惫的脸上卷起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
“一个吃喝嫖赌俱全的花花公子,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蝎子呢?”
“啊?”朱徽茵假装没听明白。
“我问你,一个吃喝嫖赌俱全的花花公子,会是一个抗日分子吗?”
朱徽茵假意恍然道:“如果是伪装的呢?吃喝嫖赌也许只是一个人的假象。”
“说得有道理。找到这份租房合同,就能间接找到这只毒蝎,但是我们缺少证据链,这次运送第二战区情报的任务很艰巨,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任务,我们要设法引诱他们抛头露面,我们不是没希望,我感觉,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汪曼春的脸上渐渐浮现光彩,目光也变得明亮起来,全然没有了起初时的倦态。
明楼和明诚刚走出办公室,就被刘秘书喊住,报告道:“刚刚76号来电话,他们说,在小树林发现了一具尸体。”
明诚假意平静道:“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秘书继续汇报道:“说尸体是76号的外勤特务小秦。”
“是吗?”明诚故作诧异,问道:“好像见过,她失踪很久了吗?”
“失踪有两、三个月了吧,好像尸体是被雨水冲出来的。”
明诚看看明楼。
明楼脸色凝重。
苍白的尸体,全身被污泥浸染。
汪曼春站在尸体旁边,弯身拾起沾满了泥淖的“伯爵”手表,紧紧地捏了捏,思忖着。
摸索着手里的“伯爵”手表,汪曼春忽然明白了什么,对身边的特务说道:“你去查一下,上海各大名表行最近几年的‘伯爵’表销售清单。”
“几年?三年内?”
“十年。”
“十年?汪处长,这个工作量太大了。”特务面露难色。
汪曼春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道:“我要是你,现在就开始干。”
特务立即立正道:“是。汪处长。”
“你记住了,这种款式普通人家买不起,所以你的工作量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大,只要抓住重点,一击即中。”
“重,重点?”
“没错,重点。”
特务依旧不得要领,满脸迷惑,最终不停嘀咕着“重点?”
汪曼春.见他愚蠢的模样,不耐烦道:“上海富贵人家,就是重点。”
特务恍然明白,立刻带了一队人马离开小树林,沿着手表的线索展开调查。
汪伪政府秘书处,办公室里被翻得凌乱不堪,刘秘书和其他小文秘站在一侧窃窃私语,几名特高课的特务翻找着陈秘书的所有物品和文件。
明诚走进办公室,一脸惊诧,对刘秘书问道:“怎么了?”
“你没听说吗?陈秘书是抗日分子,被特高课发现了。”
明诚心里一惊,然后走向高木道:“你好,高木君,我能帮到你们吗?”
“陈秘书是一个隐藏很深的抗日分子,她跟你们共事那么久,你们都没有什么发现吗?”
明诚看看刘秘书,说道:“还,真没什么发现,陈秘书平常工作挺认真的,对吧,刘秘书?”
刘秘书连声应是。
“会不会搞错了?陈秘书向来很勤勉……”
“我们接到线报说陈秘书有可能是抗日分子,我们去她家进行正常询问的时候,她竟然袭击了日本宪兵。”高木说道。
“真没看出来。”明诚感叹着,身后的刘秘书也跟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