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兄弟生命换来的一条运输线,作为你走私发国难财的通天大道。你不觉得你已经活到头了吗?”
“我是军人,我是奉上峰命令执行任务。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组长明鉴。”
“组长。”冯曼娜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郭副官说的是真话。是我,是我没给您讲真话。我怕……”
“你怕什么?”林沐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他的枪口居然指向冯曼娜。
“我怕你得罪了上峰!我不要你死!”冯曼娜迎着枪口,大声说着,眼眶里泪水充溢。
“组长……”郭骑云被压在木箱上,喘息着,说道:“组长血气方刚,初涉仕途,不知官场风险,一着不慎,就会有杀身之祸。我是一片保全之心,不忍看你步前任后尘,被人出卖,遭贬遭刑,死无葬身之地。”
林沐将郭骑云拎起来,朝着水泥地重重一摔,余怒未息。
“组长。”郭骑云爬起来,忍着一身的痛,道:“76号为重庆方面提供渠道,这在军方上层,根本就不是秘密。双方交换短缺物资,为了流通货币,互相出卖一些经济情报。牺牲彼此的手下,走私军火、药品,以供双方获取最大的经济利益。”
林沐尽管心中早已得知,他依然觉得遍体生寒,第一次为自己的那些军统同事感到悲哀。
林沐一跺脚,提着枪假意就要冲出去。冯曼娜一把从后面抱住他,恳求道:“明台!你千万别冲动!”
“你放手!”林沐用力将她摔倒在地。
“明台,你清醒一点啊。”冯曼娜道:“我真的不想看见你去送死!”
“组长,您就是去找宁站长也没有用。此事各站、各局均有染指,范围甚广。我们a区行动组扮演的主要角色就是运输中介。超过一半的军火走私买卖,由宁站长组织协调。换句话说,军统局与汪伪政府高层官员在租界内外合资走私生意,汪伪政府的人通常用占有的港口、机场和码头入股,而军统局上层才是整个交易的最大股东。”
林沐已经心如明镜,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不难解释,大家都绑在一条利益链上,上层虽在敌占区工作可确保性命无忧,但有一定的政治风险,高利润可以将政治风险减低至最低的零点。
林沐愤怒道:“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换来的竟然是国民政府的投机买卖,上层高官与日伪合流,金权一体!”
“明台,我为什么要掩盖真相啊?”冯曼娜徐缓地站起身道:“我想保全你……”
“若不同流合污,就会被彻底清除。”郭骑云极力劝阻道:“组长明鉴。”
郭骑云、冯曼娜竭力掩盖事实真相,是想保全自己。自己一旦知道真相,手也就脏了,心也就淡了,血也就冷了。想到这些,林沐忽然感到背后凉风习习,不寒而栗。此时此刻,他终于能读懂冯曼娜的心,冯曼娜要自己“逃”,是想让自己干干净净地离开肮脏的地界。
林沐彻骨寒心,大跨步地走出门去,身后冯曼娜的哭声和郭骑云的恳求声由近及远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