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吃着早餐,眼睛时不时地扫一眼林沐的位置,心里始终是不舒服的。明楼佯装看不见,自顾自地吃着早餐,明诚也不发一言低头默默地吃着。
只喝了半碗粥,明镜就不再动筷。
“再吃一点吧,大姐。”明楼关心道。
明镜摇头叹气道:“我吃不下。”
明楼也停下筷子道:“姐你别担心,明台的事,你让我慢慢想办法。”
“我真是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他是成心想气死我!”说着站起身道:“我出门透透气。”
“姐……”
明楼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明镜截了话头道:“我到苏太太家去,看看锦云。”
明楼点点头,继续吃饭。
明镜看了一眼明诚,气闷道:“阿诚,我们明家是不是明天就要破产了?穿成这样!”说完,转身就走了。
明诚放下筷子,心里有点委屈。
明楼看了一眼明诚,明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站起身悻悻道:“我这就去换。”
窗外阳光温煦,紫燕呢喃,阳光映照在明台的床头,悠然宁静。林沐一双倦目注视着窗户,整个人窝在床上,阳光温暖地照在身上,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眷恋柔软的床被和枕头。
忽然,他听见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仔细辨听着,听出是明楼和明诚的脚步声。
林沐身体温热,实在没有力气应酬他们,静静地躺着,一脸赌气的不悦表情。
“明台。”明楼走进来。
林沐身上正疼,也不睬他。
“明台,大哥来看看你……”明楼扯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关心道:“还疼吗?”
林沐生气道:“怎么不疼啊……”
“你不是想跟大哥谈吗?今天大哥陪你好好谈谈。”
林沐赌着气道:“你说谈就谈啊,明少爷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谈!”
明楼浅笑,喝了一声道:“阿诚。”
林沐条件反射地一骨碌就掀了被子站起来,怒道:“干吗呀?还没打够啊?”
明楼打量道:“腿脚挺利索的嘛。”
林沐低头嘟囔了一句道:“一朝被蛇咬。”
明楼听见了却没吱声,反倒是明诚笑出声来。
“你认为你这顿打挨得很冤是吗?”明楼面色严肃道:“自从我知道你进军统的第一天,我杀了‘疯子’的心都有!至于你……”林沐心虚地看着他,“一顿打,便宜你了。”
林沐不吭声。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谈吗?谈什么呢?你进军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先跟我谈一谈?有没有想过在这个战火连绵的国家里,我们为什么坚持送你去读书?有没有想过大姐的一番苦心?有没有想过你一脚跨进军统的门槛就再也回不了头?”
明楼一连串的质问让林沐无从回答,林沐道:“我……当时没得选。”
明楼瞪视着他道:“我知道你一旦落到疯子手上,就别无选择。可是,整个事件是你自己出风头争取来的。”
看着他诧异的表情,明楼继续道:“你以为你真的救了‘疯子’的命吗?他会蠢到让一个孩子来救自己的性命?你,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清楚一个实质性的问题。不是他绑架你,而是你强出头。”
“能不叫他疯子吗?”对于把自己的老师称为“疯子”这种说法,林沐打心眼里不爱听。
明楼颇有点意外道:“可见他教得好。你从心底就想跟他去,你一腔热血要保家卫国,王天风只是给你创造了一个极好的借口,你从心底认定他绑架你去了军校,从而从心底抹去对家庭的愧疚。我说的没错吧?”
林沐低下头。
“没有良心的东西。”明楼训斥道:“你读了几本政治经济?你懂什么是济世救国?你读了几本侠客演义,就想学人做报国的侠士?你差得远呢。”
林沐咬着嘴唇,多少有点不服气。
“自从‘毒蜂’带你走后,我整日整夜地担惊受怕。怕你就此像流星一样消逝了,我从未如此惧怕过。你军训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夜夜噩梦缠身,梦见你无数次被执行枪决,梦见你一个人在荒凉的孤冢里哭。”明楼的眼圈湿润。
林沐被触动了。
“你回到上海听命于我的指挥,每一次叫你去出生入死,每一次下达危险指令,你以为我好过吗?我眼睁睁天天见你在悬崖上走钢丝,你一旦摔下去,你认为我能过自己这一关吗?大姐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做的哪一件事不伤她的心?”
林沐被明楼的话刺到要害,心里难过起来。
“大姐要是知道她辛苦养大的孩子,从小就寄予无限希望的孩子,放着好好的书不念,跑去做了军统特务,大姐会伤透了心。别说厌弃你,就是看都懒得看你!”
打蛇打七寸,提到明镜,林沐终于忍不住哭了。他是不畏死的,但是如果明镜像这次一样,以后不疼自己了,真的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他就觉得自己像被家庭抛弃了一样。
“大哥,你能原谅我吗?”
“只要你活着,我就原谅你。”
林沐倏然抬起头。
明楼沉着气,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