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面色沉静,看着眼前挑拨离间的胤禩,只感觉想笑。
太拙劣了。
但偏偏他说的这些,却正好能击中胤禵的心坎。
“八贝勒。”
若音直视胤禩,也淡然道:“朝中人人都说,八贝勒为人贤德,待人宽和,乃是八贤王。如今我才晓得,原来都是装的。”
“八贝勒满口从前的情分,干的却是挑唆的事情,敢问贤德在什么地方呢?”
若音问完,又道:“至于八贝勒先前说的那些嘛,是不假。”
“但这刘太医的医术,是皇上认可的,让刘太医给德妃娘娘诊治,也有皇上的意思。八贝勒这是在质疑皇上?”
“再者,若真如八贝勒你说的,我要拦着十四贝勒,不让他回来见德妃娘娘最后一面,大可不派人去西北给十四贝勒说这件事。”
“要知道,我这儿为了传这个消息,可是累死了三匹马儿的。”
“八贝勒还说这般诛心的话,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若音说完,胤禩却也只是冷冷一笑。
他看着若音,沉寂了半晌,才道:“侧福晋为何着急要去叫十四弟,我想,侧福晋你的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
“至于旁的,我这回即使是做小人,那也是为了十四弟,别人怎么看待怎么说,我也是不在意的了。”
胤禩说完,就看向胤禵,拱了拱手,道:“十四弟,节哀。过些时辰,我还会再来祭奠德妃娘娘的。”
言罢,胤禩这儿就要和八福晋一起走。
若音心中十分复杂。
胤禩这人很聪明,他抓住的都是软肋,而胤禵那里听了这些话,也的确很有可能会多想。
当即,就在若音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再跟胤禵解释一下的时候,胤禵忽然往前走了半步,看向了胤禩转身的背影。
“八哥。”
胤禵缓缓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八哥了,咱们之间的情分,到此为止吧。至于祭奠,也不必了。”
“我不想在额娘的灵前见到你,你走吧。”
听见这话,若音心里闪过了一丝惊讶,同时她也看见,胤禩走远的背影,跟着僵了僵。
他低头,摇了摇头,像是在叹息,然后就和八福晋一起走远了。
若音这儿直到看着胤禩的背影消失在了视野里,这才转头看向胤禵,道:“十四弟,八贝勒说的那些话——”
话还没说完,胤禵便打断了若音的话,道:“小四嫂,你和四哥对我的好,我心里是清楚的。”
“额娘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也知道。你即使是对她心有怨怼,有的时候不愿意真的用心去治疗她,我也能理解。”
“但,无论如何,她终究是我的额娘,我的心里还是希望,她能好一些的。”
“小四嫂,八贝勒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清楚。你放心,我不会再相信他了,不会。”
胤禵眼神格外坚定。
若音转头看着他这副样子,终究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德妃薨逝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畅春园那边。
康熙爷得知以后颇有些哀恸,当即下令为德妃治丧,并且将丧仪牵到畅春园这边来,同时也下旨,追封德妃为贵妃,谥号德懿。
畅春园里,若音看着随处可见的白帆,也忍不住有些唏嘘。
“德妃活着的时候,受尽皇上的恩宠,如今走了,皇上对她终究也是惦记着的,瞧瞧这些白布,也都是无限的哀思了。”
若音说
。着,便领着桂嬷嬷一起,去祭奠德妃了。
无论如何,人都死了,该做的样子,她还是要做的。
只是——
那日,胤禩在永和宫门前对胤禛和若音的那些猜测,不知怎的,就已经在畅春园里传得沸沸扬扬了。
说是,德妃之所以撒手人寰,还是因为刘太医那儿并没有用心好好医治德妃。
刘太医毕竟是借着雍亲王才平步青云,得了康熙爷的信赖的,就算是去给德妃看诊,心里只怕也惦记着雍亲王。
雍亲王与德妃之间的关系那么差,指不定就是雍亲王指使的。
谣言一时之间传得到处都是,就连太医院那边的同僚,似乎背地里都有在讨论刘太医这件事。
甚至,还有人开始排挤刘太医了。
这天傍晚。
若音祭奠完德妃回兰藻斋,桂嬷嬷那儿从外头回来,正好就跟若音说起了这件事。
“实在也有些过分了,太医院的院判大人现在,也让刘太医暂时不要给别人诊脉了,说是避避风头。”
桂嬷嬷叹了口气,道:“可是咱们明眼人谁不知道呢?刘太医这些年得宠,太医院的同僚也少不得嫉妒几分。”
“如今揽上这摊子事情,自然一个个的都想把他挤下去,自己顶上这副院判的位置了!”
“倒是刘太医那儿,他命人过来跟奴婢说,他都想好了,这太医当不当得下去都好,他心里终归是谢着侧福晋的。”
“将来,也会尽可能为侧福晋效犬马之劳。”
若音听桂嬷嬷说完,心里也忍不住五味杂陈了起来。
刘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