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身体。而药物这种东西,无论说得有多好,都一定是存在副作用的,激素过盛的情况下,他的体重从某一天开始忽然急剧飙升。
要是个头和体重一起长也就罢了,进初中那一年,他光长体重,个头却完全不动。
以至于他刚念初中没多久,就得了一个“小胖子”的名号。
十多岁刚出头的孩子,很多时候说话都没有轻重。本来叫“小胖子”这个昵称似乎本意只是为了拉近关系,但叫着叫着,就变了味。
因为某天他经过同学书桌的时候,动作幅度稍稍大了点没注意,将人家桌上的饮料和零食都不小心撞下了桌打翻,自那之后,就有同学开始玩笑着叫他“死胖子”了。
而且,那个时期的孩子总会想方设法惹人注意,或者说以一个出挑的孩子为首,形成一个小团体,在班级中造成一定的势力影响,获得“班霸”地位。
当时俞也班里就有这么一个男孩子,长得好成绩也好,受人追捧。男孩子飘飘然,身后有了一群“小跟班”,逐渐就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了。
那天放学,那男生带着几个同学来到他书桌前,吊儿郎当地敲了敲他的桌角:“死胖子,听说你家很有钱啊?既然这么有钱,怎么不请同学喝杯奶茶吃个饭呢?”
他当时在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听到这话,便答:“我不问爸妈要太多零花钱。”
“那你身上有多少?”那男生又说,“有多少先拿出来,起码也算是尽了你想拉近同学关系的诚意。”
他性子本就内向寡淡,话不多,更不喜与人发生争执。
见对方来势汹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他为了息事宁人,将父母给的这一个星期的零花钱都从书包底层翻了出来:“就这点,你们要喝哪家的奶茶?”
却不料,对方直接劈手拿了钱,转身就走,也没说要捎上他一起:“不用你操心,我们自己去买就行了。”
走了两步,还不忘回过头冲着他笑:“再说了,你都已经胖成这样了,还喝什么奶茶啊?”
就连他们人已经离开了班级,他都能听到走廊里回荡着的阵阵讥笑他的声音。
人心都是肉做的,听到那些话,他心里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听得多了,都已几近麻木。
他当时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却不料,这种隐形的“校园欺凌”,一旦开始,就没了头。
且开始愈演愈烈。
最开始只是这个男生带着人来找他麻烦,到后来不知是不是事情被传开了,其他班级的人也闻讯开始找上门来。
有时候是来问他要钱,有时候就是单纯借着他的体重来看他笑话、引他出糗。
他父母做生意忙,常年在各地奔袭,几乎不着家。他其实很早就应该选择告诉他们,但每当难得能和他们见一面,他到了嘴边的话就不自觉地又吞了下去。
他想,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天大的事,犯不着让父母为他担心。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寻求老师的帮助。
但那些来“欺凌”他的人里,有好几个,都是老师的心头宝。老师根本看不到在他们阳光正面的形象下,那隐藏着非善意的冰山一角。
他就算去说了,老师也不会相信。
因为对比由于之前生病时休过学从而赶学习进度有些吃力、身材矮胖又性格沉闷的他,怎么看,都会是其他孩子更值得喜爱与相信吧???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看表象下的真实的。
这样的煎熬持续了整整一个学期,在这个学期快要结束的那一天,他领了成绩单就攥着书包飞快地跑下楼,想赶紧上车回家。
谁知,还是被那些盯着他的人给追上了。
那些孩子在他要上车前将他拦了下来,把他抓到学校体育馆的后门。他的书包被抢过去,翻了个底朝天,扔在了垃圾桶旁:“死胖子,马上就要放假了,你的同学想潇洒潇洒,需要你的支援。”
那一个学期他几乎都处于身无分文的状态,仅余下的一些钱被他偷偷藏在了校服的内侧口袋里。
他当时坐在地上,冷眼看着那些人:“前几天就全都给你们了。”
“那就再开口问你爸妈要啊!”为首的那个男生这时走过来,将他的手机往他的手里重重一怼,“来,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立刻给你转账,就说你要和同学出去玩。”
他没说话,也没动。
下一秒,就看到旁边的其他人伸出脚来踹他的身体:“让你打啊!聋了吗!”
辱骂、击打、威胁……
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恶意。
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能记得清当时他心里最直观的感受——他应该是绝望又无助极了。
他不想向这些恶意示弱低头,所以当他被围攻的时候,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任何一声痛极的叫喊,脸上也没露出任何他们想要看到的恐惧和惊慌。
因为那会让他们的恶意愈加膨胀扩散。
不知挨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你们在干什么!?”
身上的那些拳打脚踢被迫停了下来,他松开抱着脑袋的手,抬起头。
夕阳的光笼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