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与微生黎本就无话不谈,可是面对微生默时,她还是会生涩笨拙。江眠风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这些年,月皊本就一直没有过父亲。如今面对突如其来的父亲,她有些手足无措。
“机缘巧合能赶上你大婚,是万幸。”微生默道。
月皊乖乖地笑着,小声问:“那、那你什么回姚族?”
那声“父亲”还是有些叫不出口。
微生默并不介意,他说:“本是为贺寿而来,不能再拖延归期了。你成亲第二日我就要和你姐姐启程回姚族。不过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妥当,我会再来中原见你。”
微生默何尝不想将两个人都带回家中好好照顾?可是小女儿要嫁人了。
“好。”月皊望着他点头,“那我等你再来见我。”
微生默点头,温声:“等你成亲之后,有了闲暇,我再接你回家乡看看。”
月皊点头,再软软地应一声“好”。
闲谈之后,月皊紧张无措的情绪慢慢散去,言笑晏晏地与亲生姐姐、父亲说话。一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微生默道:“今日就说到这里吧。你明日就要出嫁,一会儿还要去白家安顿,事情也多。我们就先走了,明日再见你。”
微生默站起身,微生黎也跟着站起身。微生黎拉拉月皊的手,柔声:“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明日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子才是。”
“嗯!”月皊弯着眼睛点头,亲自将微生默和微生黎送到府外看着他们登上马车,又立在檐下目送马车走远。
她唇畔挂着笑,心里又有点懊恼,小声嘀咕:“我是不是太笨了?也没说什么好听的话……”
藕元笑着说:“娘子可别多想,都是至亲的骨肉,谁能不理解刚相认的不自在?咱们来日方长嘛!”
月皊这才重新笑起来。回忆着父亲望向她的温情眉目,月皊唇畔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好生欢喜。她吩咐:“快给我准备马车!”
她心里这样欢喜,想要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告诉三郎。
月皊的马车停在江家门前时,江家正在悬挂牌匾、和大红的灯笼。
交了爵,原先郡王府的牌匾拆下去,请了大儒再书“江府”二字的牌匾,今日才赶制出来。
华阳公主亲自看着家丁将牌匾挂起来,点点头,道:“请了赵儒所书,的确效果不错。”
可是华阳公主还是有点怀念以前的牌匾,那是江眠风亲手所写。
江厌辞立在她身边,侧首望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江厌辞开口,“丢掉的爵位,我会再给母亲赚回来。”
还爵,是为了月皊做出的舍弃。
军令状,是为了肩负整个家族。
华阳公主诧异地望过来。她以前也如老太太一样,想守着祖上传下来的爵位。可是如今想法发生了转变。她望着面前高大的儿子,笑着说:“母亲只求你们三个孩子过得好。”
马车声打断了母子两个的交谈,他们转头望过去,认出那是月皊的马车。
华阳公主微微诧异,奇怪月皊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月皊的马车停下来,车门推开,月皊从里面走出来时,江厌辞已经走到了马车旁,朝她伸出手。
月皊也没想到江厌辞和母亲在院门口。她弯着一双眼睛,开心地将手递给江厌辞,被他抱下马车。
江厌辞望着她高兴的样子,问:“什么事情?”
“是的!”月皊将江厌辞的手紧紧握着,一双明灿的眸子喜色难收。“离娘真的是我的姐姐!我也有阿耶了!”
望着她这样欢喜的双眸,江厌辞的眼底也不由染上几分替她高兴。
“呦。”华阳公主眉眼含着笑,却故意拿出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明日就要大婚了,今日就急不可耐地攥着夫君的手不撒手。”
一旁的冯嬷嬷也忍不住笑,柔声道:“娘子,这大婚前一日可不应该见面哦。”
月皊“呀”了一声,立刻将紧攥着江厌辞的手松开。她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怯怯向后退了半步,忐忑地望着江厌辞的眼睛,小声地问:“我犯忌讳了?”
她知道成亲有很多忌讳,都是不能犯的。
“没有。”江厌辞道,“你在我这里百无禁忌。”
月皊望了江厌辞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晚霞绚丽,缱绻地烧,也烧红了月皊如雪赛玉的娇妍面靥。
月皊说:“就一时欢喜立刻就想过来说给你听。已经说完了,那我要回去了……”
“走什么走!”华阳公主忍笑,“都快用晚膳的时候,用了再走。”
月皊还想琢磨着这样合不合适,手已经被江厌辞牵起,被他牵着往院中走去。
月皊往府里走的路上,看见许多下人都是生面孔,不由好奇。
华阳公主道:“已经分家了。等你和厌辞大婚之后,二房和三房都会搬出去。那两房人已经提前将一部分下人派去新宅。当然了,到时候母亲也会将府里的人都换一换。除了从洛北带来的,还有几代在江家做事的可靠人,其他的都换掉。”
月皊一边听着母亲的话,一边细细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府邸,随处可见的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