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下意识地朝半山腰望过去,看见阿娘和姐姐都背对着她,她又立刻抬起头去看山上的沈家兄妹,沈家兄妹显然也没注意到这里。
月皊这才收回视线,望向近在咫尺的江厌辞。可是江厌辞没有在看她,似乎是思量着什么。
月皊抬起手,在江厌辞眼前晃了晃。
江厌辞立刻望向怀里的人。
“三郎,你与母亲团聚,难道不高兴吗?”月皊问。
“你怎知我不高兴?”江厌辞反问。
“可是你都没有笑呀!”月皊急急说,“三郎,你多笑一笑好不好呀?”
她期待地望着江厌辞,见他没有理她的打算,她又伸出手攥着他的衣襟,动作轻柔地摇了摇。
“三郎,你的母亲是很好很好的母亲,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母亲。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江厌辞望着怀里的小姑娘,她唇角带着笑,一双明亮的眸子在夜色里温柔又璀然,信誓旦旦地说着很认真的保证。
月皊想了想,又说:“三郎也是很好很好的人,阿娘一定也会很喜欢三郎。”
她心里明白这两个人重逢不到一个时辰,又都不是急躁热情性子的人,很多事情急不得。可她还是在心里急,盼着这对母子早一些喜笑团聚其乐融融。
“那么你呢?”江厌辞忽然问。
月皊细细的一双眉微拢,没明白他突然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坐在他怀里,那么轻。又小小的一团。她时而翘着唇角浅笑,时而拢起眉勾出几许愁死。而不管是喜还是忧,她心里想着的,都是别人。
在这个清风温柔的夜晚,江厌辞忽然很想抱抱她。
他这般想着,便也这般做了。
宽大的手掌沿着她纤细的腰侧滑到她的后腰,撑着她的后腰,将人带进怀里。
月皊茫然地伏在江厌辞的怀里,安安静静一动也不动。好半晌,她才伸出手拽着江厌辞腰侧的衣角轻轻攥了攥,小声问:“三郎,你怎么啦?是不是见到亲生母亲有些紧张呀?不要多想,不要怕呀。”
江厌辞忽然就笑了。
他低沉的、又带着一点愉悦的轻笑声在月皊的耳畔漾开。
月皊讶然,她转眸望向江厌辞,柔软的唇擦过江厌辞的耳垂,又落在他的面颊。
月皊怔了一下,赶忙向后退了退,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她悄悄的,抿了一下唇。唇上的微凉辗转被她消弭于口中。
“靠过来些。”江厌辞道。
“已经很近了呀……”月皊软绵绵地小声说着,却仍旧是听话地靠过去些。
两个人面对面,月皊惊觉两个人离得那样近。她将呼吸放得极其轻浅,生怕吐息拂到江厌辞的面上。
她茫然不知所措,又因为这般过分近的距离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莫名有些紧张地频频眨眼睛。
她簌簌轻颤的眼睫,毛茸茸地反复拂在江厌辞的心上。
江厌辞将唇贴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月皊身子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下肩。江厌辞的动作便立刻停下。他望着她的眼睛,问:“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可以这样!
月皊心里确定只要她摇头,江厌辞就不会继续。
她心头怦怦跳着,月皊又不确定地想着自己与江厌辞坐在没有灯光的地方,坐在半山腰的人和山顶上的人许是看不见他们?
在江厌辞移开视线的那一刻,月皊攥住他的衣襟,急急开口:“如果你一会儿能对阿娘多笑笑,那就可以!”
江厌辞一会儿能不能面对旁人笑出来不确定,此时听了月皊这话,却是笑了。
这笑是什么意思,月皊不懂。
她做贼心虚地环顾四周一圈,回过头来,凑过去,飞快地碰了一下江厌辞的唇。
江厌辞抬手,用指腹压了压被月皊碰过的唇,动作慢条斯理,又透露出几分认真的赏味。
简单的动作,落在月皊眼里,却让她莫名其妙地面红耳赤起来。
她鬼使神差地去拉江厌辞的手,将他修长的指攥在了手心里。
江厌辞道:“继续。”
月皊眼睫轻颤了一下,望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嗡声:“三、三郎这、这……这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江厌辞问。
月皊睁大了眼睛,带着点小小的气愤瞪向江厌辞。
江厌辞恍然,颔首:“好,答应。”
月皊的气恼来得快去得也快,江厌辞眼睁睁看着她微瞪的双眸渐渐弯起来,蕴出乖乖的笑。
她重新凑过来,将又软又香的唇贴过来,轻轻碰一下,退开一点点距离,又贴上去。这一回,她没有再退开,却也没了其他动作,一动不动地唇贴唇而已。
月皊有点窘。一时之间脑子里空白一片,想不到该再如何。她想回忆之前那次是如何被撬开了唇齿,可是又不愿意去回忆,只好毫无章法地笨拙蹭一蹭。
漫长的、尴尬的氛围让月皊浑身不自在,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轻轻推了推江厌辞的胸口,别开脸退开去,口中喃喃:“你、你爱笑不笑,我不……”
余下的话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