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草席上,耳边是李美蛾的哭闹声。
李美蛾抓着林徉的手,泪流满面:“儿啊,你死了让娘可怎么办好?你好傻,哪有站着不动让人打的,呜呜。”
林徉在李美蛾的搀扶坐起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娘,豆腐脑都卖完了?”
李美蛾看着脑袋上裹着厚厚绷带的林徉,手指竖在林徉嘴边:“儿啊,谁爱卖谁卖,这豆腐脑咱不卖了!我的儿哪受过这样的苦!”
林富贵坐着只有三条腿的长凳,骂骂咧咧:“拢共卖了五两碎银,请大夫抓药便去了半数。”
“没见过做生意这么做的!咱不用你赔客栈,只求你别再作了。”
林徉眼中明亮:“爹,第一天就赚银子了,我们的豆腐脑一定能大卖。”
林富贵把脑袋一横,扭头对着另一边:“那些人都是冲着打你来的,有谁会真心来买?”
林徉离开草席,强撑着身子去打井水,浸泡黄豆。
李美蛾赶紧伸出胖手拦住,不停的劝说:“儿啊,你伤还没好,可不能下地。”
林徉的手轻轻放在李美蛾手背上,嗓音温和:“娘,虽然我被打了,但是豆腐脑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明天一定会有人买的。”
哒!林富贵噌的一下站起来,身下的三条腿长凳没了平衡支撑倒在一边:“让他作,作死算球!”
李美蛾瞪向林富贵:“你就不能念儿子点好!”
林富贵本就肥胖,一生气脸肿的像蛤蟆:“老子没这个儿子,让他自己去死。这个种,不留也罢!”
李美蛾旋即捋起云袖。
林富贵嘴巴闭合的很快,忙低头像是在找什么:“我记得明明是四条腿。”。
林徉已经打好井水,泡上黄豆,又从废墟里找了还能烧的木料暂当柴火。
李美蛾再次按住林徉的手:“儿子,你想让娘给你跪下吗?这豆腐脑不卖了成吗?”
最难报的是亲恩,林徉心中暖流涌动:“娘,我答应你不再站出来挨打。”
李美蛾眼瞪大几分,满脸惊喜:“儿啊,你说真的!”
低头扒拉东西的林富贵忽然飘来一句:“你不挨打,谁还买?”
李美蛾两手扒起裙摆,迅速小跑到林富贵身边,一脚踹在林富贵屁股上:“屁话,咱儿子好容易想做生意,好赖话不分?”
林富贵摔个狗吃屎,迅速爬起来,又怒又怂瞪着李美蛾。
李美蛾拿手指点林富贵的太阳穴:“再瞪!”
林富贵小嘴叭叭:“没瞪你。”
李美蛾这才腾手去帮林徉生火。
次日,东方刚出现一抹鱼肚白,不少人出现在摊位前叫嚷。
“林徉,出来挨打!”
“十文钱能为民除害,值了!”
林徉躲在屋子偷瞧,并没有出现。
李美蛾毕竟曾是灵味居的老板娘,笑靥如花:“呦,瞧你说的,俺们开门是卖豆腐脑的,整天被你们打算咋回事!”
“要是不买,就别挡着摊位。”
李美蛾的话令众人唏嘘一片:“切,比屎还难吃的玩意,也敢拿出来现眼。”
“对,什么豆腐脑,一点也不好吃。”
有不少人听说林徉今天不出来挨打,直接走开了。
“咱咋说的?干生意不是这么干的,靠得是味道,是口碑。”林富贵穿着不太合身的活计服,灰色抹布斜搭在肩头,大嘴巴快撇到耳后根。
“做生意不能靠耍小聪明,不长久。”
林富贵长舌妇般叨叨,坐姿幽怨:“能这么简单做成,咱林家给他当家,咱都听他的,哼。”
李美蛾斜眼瞥林富贵:“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跟自个孩子置气。”
林富贵一跺脚:“这能是置气!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娘,我想喝豆腐脑!”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拌嘴。
妇人连忙捂住小孩的嘴:“你这孩子喝那玩意干嘛?马尿一样。”
孩子用力去掰妇人的手,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哇哇。我要喝,我就喝。”
妇人边骂边解开钱袋子:“喝喝喝,就知道喝。”
妇人气愤的拍桌子上十文钱,语气很不善:“一碗马尿!”
李美蛾眼前骤亮,想到儿子的交待:“今天小徉不能出来挨打,只收您五文钱。”
妇人愣了下,扒拉回来五文钱,没有吭声。
“吴老二的媳妇,真给你们吴家丢脸,杀人犯卖的玩意也要喝。”
妇人聋拉着脑袋没敢搭话,小声催促孩子:“快点喝。”
躲在屋里的林徉心中一紧,豆腐脑生意的难处从来不在味道,而是人们心中的成见。
“娘,我也要喝豆腐脑!”又有孩子说话。
又有妇人拿出十文钱拍在桌子上,嘴里不停对着小孩指指点点:“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李美娥说道:“只要五文钱。”
妇人眼神躲闪,声若蚊音:“两碗。”
李美娥脸上的笑容渐浓,嗓音清脆:“客人两位,豆腐脑两碗。”
林富贵有些呆滞,真有人来喝!
李美娥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