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空着的那只手上拿起一串豆腐,递过去:“吃吗?”
陈景迟嗯了一声,但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划着手机,另一只手懒懒地往后撑在地毯上,完全没有要伸手去接的意思。
谭卿眼睫轻轻覆下,纠结了片刻,还是壮着胆抬手把那一串烧烤递到了他唇边,等男生咬住,又做贼心虚似的收回手。
陈景迟无声笑了下,不得不抬起自己那只金贵得和大少爷似的手拿住。
两人安静地看了一会电影,潘潇洗完澡下来,对上陈景迟的眼神,识趣地绕到他那边坐下。
可惜,屁股还没坐热,沙发边缘的那只脚就在他背上毫不留情地来了一下。
潘潇脸都黑了:“她真睡着了吗?不会是装的吧!”
陈景迟:“可能是你在她梦中都欠揍。”
“......”算了,总不能真和一个喝醉的女人动手。
潘潇往外坐了些,就着夜宵喝着酒,熬到电影大概播到三分之二处,困得眼皮直打架,再也坐不住上楼去睡了。
上楼时,还顺手关掉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了一盏灯带。
昏暗的光线里,只剩下两人。
接近尾声,陈景迟垂眸看了眼神色有些疲倦的女孩:“困了吗?”
谭卿一只手支着下巴,强行打起精神:“不困,电影挺有意思的。”
“是吗?”
“嗯。”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现实中,拉加和法尔汗才是大部分人的写照,但并不妨碍他们其实一直向往成为兰彻那样的人。”
不阿谀奉承,敢于打破世俗和偏见,即使周遭是风雨晦暗,但骨子里的心气永远能点燃一束火把,给自己方向,也做照亮别人的一点微光。
很理想的人格。
换做以前,谭卿不觉得现实中会存在这种人。
但现在,她抬头看着轮廓被光晕勾勒得温柔又分明的人,突然觉得还是自己见识太浅了。
不是不存在,而是除去这些,他身上还有更灿烂的东西。
“陈景迟。”有些动容地叫了一声。
“嗯?”
“你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导演。”
很简单又不吝啬的夸赞,但女孩的表情很认真。
陈景迟被可爱得笑了下:“这么肯定我啊,但你有没有听过塔可夫斯基的一句话?”
“什么?”
“想当导演的人,是拿自己的一生碰运气,在学导演的学生中,有百分之八十都不适合这一行,他们终其一生都只能在电影周边徘徊。所以——”
“你会成为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谭卿生怕他眼尾的笑意淡褪,又改口,“不对,是百分之二十里能走到顶峰的那千分之一,不可以吗?”
女孩的眼眸透亮得像两颗黑曜石,隐隐还藏着些固执。
陈景迟有一瞬间的怔神,随即很配合地点头:“可以啊,不能辜负我们美术顾问谭老师的信任,以后多捧几个奖杯回来好不好?”
他这么顺着自己,谭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说了句好,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酒,才压下尴尬,试图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想到拍校园题材的剧?”
“要听实话吗?”
谭卿点头。
“资金有限。”
相比于其他题材,不需要繁复的场景,团队,群演,还有昂贵的设备和后期特效,校园剧确实是低成本。
而且近些年,社会越来越呼吁关注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校园暴力这个题材更受关注了。
陈景迟见她不说话:“怎么了?是不是被现实的一面打破幻想了。”
“没有,”谭卿用力地眨了眨眼,生怕露出困意,“理想暂时也需要靠现实来过度一下,而且这不是现实,这是识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