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筱立刻噤声,看着他小心翼翼将退烧药抽到最细的针头里,然后到嫂子身旁轻声哄她喝下去。
他将她抱在怀里依靠在自己胸口,耐心地哄她张开一点嘴,然后将退烧药缓慢地推进去。
然后又连推了两管清水。
然后才松口气似的。
周晓筱看着哥哥额头上那层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刚刚急的还是因为担心嫂子。
但是她突然觉得好羡慕嫂子啊。
她哥哥对嫂子可真好。
希望嫂子能快点跟哥哥和好啊。
周晓筱什么心思傅寒时不知道,他也无意探究。
他已经回来了,就让周晓筱回去。
“我自己照顾她就行。”
他说。
怕她踢被,傅寒时和衣躺在床上抱住她,将她死死箍在被里。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安锦疯狂发汗温度降下去,傅寒时将提前放在一旁的新被换上给她盖好。
看着安锦终于展开眉心,舒适地睡着,他才松口气。
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双臂撑着床沿,他垂着视线出神,眼底晦暗阴沉。
支持她喜欢做的事情,对他来说真是巨大的考验啊。
她拍今天这场戏,简直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烤。
这种焦躁焦灼的情绪,心悬在嗓子眼无法控制的感觉他不想体会第二次。
身后的人动了一下。
他回眸看一眼,见她睡得香甜忍不住认命叹气抬手捂住脸。
可会不会再经历,也不是他说得算的。
她终于和缓下来,他精神紧绷一天也终于有些疲惫,又惦记着她,转身上床睡在她身边。
在闭眼那一瞬就是黑甜,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安锦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过来贴着他的手肘。
这是他们在一起时,她最喜欢的睡姿。
她每晚都抱着他的胳膊,额头抵着他肩膀。
傅寒时牵了牵唇角,想抬手抱她,可他太累了,这个念头滑过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安锦醒时,一睁眼看到男人沉睡的侧脸,一时之间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想抬手揉揉眼睛,结果一动就顿住了,她的右手正与他十指相牵交握在一起。
她愣了愣,随即回忆汹涌地涌回脑海里。
虽然她昨天难受,但是还大概记得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侧过身子看他。
视线落在他眼下的那片青色上,安锦抿了抿红唇,心里又酸又胀。
这个男人好神奇,现在总能让她体味到小时候祖父祖母对她的呵护。
以前她生病时,祖父祖母就是这样照顾她。
事无巨细,非常有耐心。
安锦红了眼,不知是因为想念祖父祖母还是什么。
她动了动想起来,结果她一动好像就吵醒了身旁的男人。他抬起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微微用力把她往自己这又拖了拖。
男人闭着眼垂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哑着嗓子嘟囔,“终于不烧了。”
然后低声不知道又说句什么,睡着了。
安锦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近在咫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还有身后那只温热又温柔的手上,眼里不由有些酸涩。
她不想哭,于是瞪大眼睛快速眨眨,让水汽飞快干掉。
待他呼吸重新平稳之后,安锦仰头出神地看着他完美的下颚线陷入沉思。
跷跷板上,他好像往前挪了一点。
那她呢?
能继续保持平衡吗?
还是……一不经意又会重新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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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间已经是清晨。
可怀城的天还黑着,冬天夜晚绵长轻易不肯离去。
场务组顶着困意和寒冷起来开始准备今天拍摄需要的东西和布置片场。
“诶你谁啊!”场务小哥去后院拿东西的时候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人,他眯起眼睛扬声喊,“哪个部门的?大晚上站那干啥啊?”
那个人没动,跟定在那似的。
场务小哥心里犯嘀咕,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刚抬步往那边走就看那人像猴子一样踩着墙壁凭空跃起,瞬间消失。
场务小哥:“!!!虎子哥!你快过来!”
他扯着嗓子大喊。
虎子哥是他们场务里唯一比他还壮的大家伙,他现在自己有点不敢过去。
听到召唤的虎子赶紧跑过来,他握着手电筒,见不对劲立刻转身从墙角捡起一根柴火棒,手心出汗连攥两下往那边走。
那边静悄悄的,不,也不静。
刁钻的冷风从裸露的砖缝里钻出来,发出鬼嚎般的声响。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人一边蹑手蹑脚地一齐往墙边走。顺着手电筒的光线眯着眼仔细看。
突然!
嘭一声闷响,有一块砖头被扔过来重重砸到地上。
要他俩再往前靠近半米准被砸头上。嘉(丽)
咋回事!
然后一串畅快张狂的大笑声,那人狂妄极了,毫不遮掩,“就凭你们还想看见小爷的脸?”
毫不在乎被他们听到自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