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石头快丢圣君头上了,被执道圣君冷眼一瞥,玉兰树才猛地反应过来!
——它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砸圣君的头。
玉兰树都结巴了,“我,我,我……”
逢岁晚一言不发地回到听风殿,取酒,又点燃凝神香。
他只是担心门下弟子而已,并无其他想法,奈何袖中的手一直在抖,好几次,香烧了手指也浑然不觉。
好不容易元神沉入梦魇,本来还算冷静的他突然眼眸猩红,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将他的元神给填满。
那一道梦域的锁链将断未断。
此刻阮玉并未召唤他,他不敢,更不能轻易闯入其间。他已难以自控,能做的,跟白日清醒时候一样,只有等。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等待的心境不同罢了。
……
“过来了吗?”阮玉斜眼瞅小西瓜。
“嗯。”小西瓜点头答应,它是虚空兽,能够察觉到裂隙变化,在它元神坚持不住的那一瞬间,有虚空裂隙出现,在阮玉药蝶的帮助下,它神识又恢复些许,借机将阮玉的肉身同时拖进了裂隙之中。
肉身一过来,便跟神魂合一。
它可以肯定,现在它们是肉身出现在了真正的孤岛上。
仙云宫外的结界,果然封不住梦域那破碎虚空的强大力量。
阮玉一阵紧张。
她用火焰灼烧水蛭的元神,一时半会儿还烧不死。
肉身过来了,她的实力只有元婴期,远不如梦中强大。
好在水蛭完全没有反抗之心,它大概觉得,阮玉是故意这样折磨它,以满足她的恶趣味。
阮玉烧得老费劲儿了,嘴上还要说:“你虽是个低贱的水蛭,一生中也有过开心、愉悦的时光吧,你还记得那些时候吗?”
水蛭发出微弱的呻吟,它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因为栖息在了玄的附近,它每天都能吸收到足够多的灵气,能够在没有危险的环境里安静修行,安稳入睡。
它也有化龙的梦想,还曾说给山神听。
虽然山神没有回答它,但印象中,那日阳光正好,吹起的暖风抚摸它的身体,身边匍匐的草尖儿悄悄点头。
它觉得是山神在肯定它,因此高兴了一天一夜。
那些画面此刻回忆起来,竟然缓解了它的疼痛,它微微恍神,喃喃道:“原来我还记得。”
记得那个阳光正好的午后,那时的光和暖风,好似穿透了岁月,洒在了它此时遍体鳞伤的元神上。
阮玉将它的话重复了一遍,“原来你还记得。”
“看来我做得还不够,你在生命尽头所受的痛苦,将会彻底遮掩你漫长生命里所有的愉悦,好好享受这一切吧。”她说话
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不可一世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呢,连旁边的虚空兽小西瓜都不敢与她对视,总觉得,她好可怕的样子。
水蛭早已不再挣扎,它躺在那里,明明还有一丝神魂气息存在,却宛如死了。
就在阮玉灵气都耗得差不多,烧得有些绝望的时候,她揣回兜里的鳞片猛地迸发出强烈又耀眼的红光,红芒如初升的旭日,在跃出山涧的刹那,将黑暗和阴霾刺破,将温暖洒向了这片被封禁已久的死亡禁地。
水蛭惨叫一声,元神被强光直接碾碎,而它一死,阮玉好似听到了咔嗒一声轻响。
她兴奋地问:“莫问莫问,你身上的锁链断了吗?”
等问完没回应,阮玉才想起来,她现在是肉身过来梦域,如今梦域破掉,她的话,逢岁晚压根儿听不到。
也不知道他元神恢复了多少,白天的时候能不能跟咒法对抗,经不经得住她的刺激。
等回去了,她一定会努力帮他破咒的!
哦,对了,刚刚的红芒是怎么回事?阮玉捧起鳞片,问:“是你吗?”
山河龙灵实力强悍,能够通过鳞片大显神威也不奇怪。
正想着,阮玉忽觉得额头上落了水珠。
她仰头一看,就见细雨如丝垂落,滋润了这片干涸了数千年的土壤。
不过眨眼之间,脚下的泥土里便有新芽冒出,这是……
——生命复苏。
紧接着,一个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吾乃涤心湖湖灵……”自报家门时,金银鱼老祖恨不得用鱼鳍扇自己一耳刮子。
这种时候,它又不能撒谎,它是山河龙灵,名字得了天道认可,都不能胡诌一个。
叫你嘴瓢,主动报名字做什么!
它停顿一下,说:“胭脂上神。”多了上神二字,总归霸气一些。逢岁晚那小家伙别人都封他为圣君,那它自称上神也没毛病。
“我会净化此地,让玄和那些遭了劫难的生灵得到安息。”
阮玉长舒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是可以放松了。
一直装坏人,也是很累的呀!
现在,有了这尊上神在,问题就能得到圆满解决。
头顶上方的云层里,有一头红龙在游动,想来就是胭脂上神了。
阮玉高高兴兴地跟它打招呼,并喊:“上神,你看看那云里,有没有云劫果实啊。”
旁边的虚空兽还盯着脚下的一簇青草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