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婉抱着晓萌一进门便伸手:“糖呢姐,快给我糖!”
还好晏姝早有准备,忙把兜里揣着的喜糖拿给晏婉:“刷牙了没有,刷完再吃。”
“好嘞姐,我刚就跟娘说了,我和晓萌要一起当第一个吃你喜糖的人,嘿嘿。”晏婉喜滋滋地把糖果分了一半给晓萌,姨侄两个排排蹲,刷牙牙去了。
晏姝面对自家爹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甜腻腻地喊了一声,红着脸一扭身进厨房继续忙活去了。
晏楚炀笑着把肉和骨头提了进来:“三妹啊,你去忙你的吧,小杨那里还要继续演吗?要演的话趁这会人多带出去溜溜,让所有人都看看,这是他们杨家不要的儿子,不算我们老晏家夺人所爱。”
“他也是这个打算呢爹。”晏姝没想到她爹和杨怀誉想一块去了,这翁婿两个难道心有灵犀?还挺像一家子的。
既然这样,那她大大方方把杨怀誉带出去就是,要是有人问,她自然有话应对。
不过为了不让门口来往的人看到杨怀誉正常的样子,这会儿这家伙还躲在屋里平复心情呢,毕竟折腾了整整一个通宵,有些情绪就像是汹涌的海潮,一时半会退不下去。
晏姝把面条盛起来送去后面,跟杨怀誉一起几口扒拉完,就往村口小礼堂去了。
生产队长是竞选完了,可公示期还有一周,谁也说不准这期间有没有变数,所以她不急着上任,而是领着杨怀誉,继续去扫盲班帮忙。
杨怀誉吃饱喝足,虽然一整晚没睡,可精神居然出奇地好,这会儿装傻子倒是有点不太像,所以他糊了把锅灰在自己脸上,手里还攥着一根狗尾巴草,傻乎乎地在那嘿嘿嘿,跟在晏姝身后,还真像个二呆子。
两人一起出了院门,正好看见隔壁的王谷丰骑着车准备去供销社上班。
打了声招呼,王谷丰就红着脸走了,那别别扭扭的样子,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晏姝也没管他,继续往小礼堂走去,路上遇着熟悉的叔伯婶娘,总会问她一句小杨这是怎么了?
每到这时,晏姝就会回一句:“哎,可怜的小杨,昨天选举不是把票投给我了吗?他两个哥哥有意见,一棒槌把他敲傻了。他爹娘一看就不乐意了,丢下他不管,要我负责到底呢。我能怎么办呢?总归是因我而起的,我总不能过河拆桥不管人家死活了吧?我爹娘又忙,我也不好把他放在家里添乱,就自己带出来了。其实还好的,你别看他傻乎乎的,但是听话,我叫他坐下吃饭他就乖乖坐下了。就是生活不能自理了,吃饭得要我喂。”
晏姝这么一说,那些好奇的叔伯婶娘们便怜惜地看了看杨怀誉,然后嘀咕着往地里去了。
“造孽哦,好好的大小伙子给打傻了,老杨家这事做得太不厚道了!”
“我都不意外,你想啊,那杨怀旭贪了那么多地,要是换个生产队长,那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不然也不可能怂恿他亲叔叔来参选啊。”
“所以我投给三妹了,我看三妹其实挺好的,男人死了又不是她害的,凭什么都来骂她?人也给宋家那儿子守了四年了,差不多得了。”
“就是,现在小杨傻了,老杨家说不要就不要了,倒是三妹,也不嫌弃他,还带在身边嘘寒问暖地照顾着,上哪找这么好的傻女人了?”
这话传到杨家人耳朵里的时候,杨正德正在河边打鱼。
老坞堡一共有前中后五条大河,二队就占了三条,所以二队的养鱼任务是最重的,但是相对应的,二队的鱼获是最多的。
杨正德因为儿子杨怀旭的关系,把这打鱼队小队长的身份给揽在了身上,也不知道新队长上任之后还能不能保得住了。
他只能趁着公示期的时候,多给家里捞捞好处。
至于他那个傻了的三儿子,他也不去多想了。
原指望他能进武装部给家里长长脸,谁想到他满脑子只有那个小寡妇,他这个当爹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少他的地还给他留着。
至于今后,就这么地吧,既然晏姝愿意照顾那个傻子,他们老杨家也不会没事闲的去把那么一个废物带回来自找麻烦。
正打着鱼,就听身后传来了嘀嘀咕咕的声音。
杨正德听了一耳朵,扭头看的时候,发现那些乡亲们的目光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还有的特地白了他一眼,好像他成过街老鼠了似的,就该人人喊打。
杨正德心里不是滋味,又网了一网鱼,便撑着船,往公社去了。
等他送完鱼准备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宋家的人围在婚姻登记处不知道在吵吵闹闹地玩什么把戏。
他好奇凑过去看了眼,才知道是宋建华一大家子,正把登记处的一个办事员喊出来质问。
那办事员是个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读过书的。
可正是因为这样,小姑娘不经吓,被宋建华一吼一瞪,就老老实实地招了:“昨天来登记的不叫晏婉,真不叫晏婉!”
李美云都哭了,她姐姐的婆家人怎么这么可怕啊,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跟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太吓人了。
尤其是那个宋宇,精瘦精瘦的,又黑又阴鸷,吓得她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