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电路除外,作业写着写着,突然房间里一黑,跳闸了。
裴絮根据经验判断是保险丝烧断了。
还好蓄电池的台灯还可以工作,但是没有空调周摇也觉得冷。
这个时候还能叫过来的维修工只有裴絮手机里那个自称是她小学同学的林根生。
周摇也裹着毯子抱着饭兜坐在沙发上,裴絮联系了林根生,二十分钟后那个男人背着他的工具包上了门。裴絮给人泡了杯茶,连连道歉:“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
林根生站在梯子上,打开电箱检查了起来:“没事,别客气。”
电箱在外面,周摇也听着经过窗户有些减弱的对话声。
……
“没事,别客气……就是保险丝烧了,这个屋外的灯坏掉了吗?那你给我打着手电筒……我顺便帮你把这个灯也修了……别和我客气,没事。”
周摇也听着那话心里有些不悦快,不愉快什么很复杂。
她并不介意裴絮再婚,但是她不希望对方是一个滨城男人,如果是一个滨城男人或许裴絮一辈子就会困在这里了。
一辈子呆在这里,听起来实在是一件太恐怖的事情了。杂乱脏臭的菜市场,附近酒驾漠视法律的蛮子,只会嚼舌根的讨厌鬼,周摇也害怕有一天裴絮会被这里同化。
周摇也开始安慰自己,她或许应该相信裴絮的眼光,她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寒假之后,周摇也要在这里过记忆中第一个在滨城的年了。
小时候她好像也回来过,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甚至外公外婆的葬礼因为路途遥远、学业紧张她都没有回来。这个小镇上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周摇也看得上的,她从款式挑剔到了材质,最后新衣服也就不了了之了。
裴絮带着周摇也去买了一些年货,年二九一大早将周摇也从被窝里拽起来去买菜。
看着人挤人的菜市场,以及禽类鱼类摊头一眼就能看见的杀生画面,周摇也闻着菜市场里难闻的味道打起了退堂鼓。
但裴絮已经没有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难以接受,和赵芳每天来买菜她已经游刃有余。看着周摇也和自己第一次来菜市场时一样的表情,她笑话起了周摇也。
周摇也想在外面等她,裴絮没肯:“还要你拎菜呢。”
周摇也只好屏住呼吸,手捂着鼻子。
那样子让摊头老板笑话,那动作显得有些没礼貌。她们在猪肉摊头碰见了赵芳一家,林溪对菜市场的一切都已经习惯了,看着周摇也那没礼貌的动作她也不意外,毕竟周摇也在她心目中就是那么一个没礼貌的人。
菜市场也是一个关系户场面。赵芳让裴絮去她亲戚那里买,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看着赵芳非把她们带去人多的摊位,周摇也有些崩溃,这个时间点菜市场里全是人,不知道是谁提着一只活鸡,绑着鸡脚的布条子断了,鸡扇动翅膀朝着周摇也扑过来,鸡翅膀撞到她的袖子。没有扑腾多长的距离就‘坠机’了。
鸡粪弄在地上,也没有人处理。那头裴絮还在排队,原本不听赵芳的话她现在就可以走了。那头吐痰的男人用手顺道擤了鼻涕,就这么顺手甩在地上。
胃里的酸水在一瞬间冲到了周摇也的嗓子口,周摇也飞奔着出了菜市场,站在车边等裴絮。回去路上周摇也气不过:“随便买一个不就好了,多我们一个生意也发不了财,少我们一个生意也穷不了。”
裴絮说她小孩子不懂。
她确实不懂这种大人的社交方式。
裴絮亲戚之间已经不走动了,也给周摇也省了一个拜年走亲访友的苦恼。昨天夜里鞭炮声响到大半夜扰得周摇也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就跟打仗了似的。
第二天连饭兜都没有起得来。她洗漱下楼去遛狗,看见裴絮提了一箱子牛奶回来,裴絮说是林根生送的。
周摇也轻笑了一声,拿出饭兜的牵引绳。所有的小卖部便利店都在外面摆出了走亲访友时送的礼盒,周摇也看见了林根生送的同款牛奶,很普通很便宜。
一路上全是昨夜鞭炮燃烧过后剩下的垃圾,饭兜例行巡查了一遍四周之后,跑去沙滩上玩了一圈。冬日里的海区别于夏天的海,入秋之后不止是海仿佛整个世界都少了生命力。
生命力。
周摇也看沙滩上没有人,解开了饭兜的牵引绳但是没有给它解嘴套。她看着白色的浪花在礁石上撞得粉身碎骨,不知道她爸爸今年怎么过年的。
和那个男人一起吗?反胃的情绪递增,那被她稍稍遗忘的亲热画面在一起出现在了周摇也的脑海里,她喊来饭兜,准备离开。
饭兜在沙滩上踩出一朵朵小花,跑去追浪,最后吐着舌头气喘吁吁地回了家。
过年的气氛似乎避开了周摇也,她照旧只有写作业,最近一次去诊所,陈嘉措不在。他妈妈说陈嘉措去奶奶家了。
她早上去的诊所,早上就回来了。
一大叠草稿本被她写得又见底,她下楼倒水喝,裴絮在打电话,表情很紧张。挂了电话之后拿着车钥匙和外套就出门了。
没解释原因。
一个多小时之后,周摇也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