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满是懊悔和惊怒,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竟然生不出多少别的心思了,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快些逃,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那群锦衣卫手里,否则的话,私自出逃违抗圣旨就已经是大罪,如今更是掳掠县主,跟来了大营,查下去,他是如何在大营里隐匿,也根本瞒不住,明昌公主府都要跟着他一道完蛋。
可是越是要快,就越是容易忙中生乱,他太过急躁,鞭子抽的太急太狠,以至于坐骑有些不堪重负,前腿一软,他整个人都被带的往前冲跌落在地上。
真是见鬼!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娘,下意识的往旁边几乎有半人高的草丛里滚,不顾一切的要跑,滚落在地一阵,他身上的衣裳已经擦破的不像样子,全身上下也火辣辣的痛,可他暂且也顾不上这些,等到看见坡底是一个湖,想也不想的便往里跳,死命的往对岸游。
他身后的锦衣卫已经紧跟而来,见他从坡上滚下去,纷纷都翻身下马追了下去。
眼见底下是一片湖,陈东眯了眯眼扬手,立即便有两个蜂腰猿背的锦衣卫站出来,也冲进了湖里。
李云就被扔在地上,此时他根本已经跑不动了,瘫在地上看着那些人站在湖边,一颗心提的高高的,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听见底下大喊了一声:“指挥使,人往对岸跑了!”
跑了?!
李云睁大眼睛,在心里念了声佛。
陈东嗤笑了一声,根本没有当回事,嗯了一声下令:“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其他的人跟上去。”
一个从水里爬起来的人,能跑到哪里去?
哪怕这周遭遍布半人高的野草,也只不过是多费些时间罢了。
李嘉敏觉得自己如同丧家之犬,哪怕是从老家逃出来的那些天,他也没有狼狈到这样的时候,因为运动太过剧烈,他的胸腔和小腹处都已经开始剧烈的疼痛,喘一口气都觉得喉咙火辣辣的,可是他根本不敢停下来,就好像是已经被狼群盯上了的羊,除了不断的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扶着一棵树坐在草丛里喘息了一阵,他痛苦的趴在地上,呼吸过了许久才重新平稳下来,听着周围的猎猎风声心中升起无限的后怕和茫然。
一时冲动去绑了苏邀,可如今他该怎么收场?
若是......若是他被抓了,那祖母怎么办?
明昌公主右眼皮跳的厉害,她昨天不知道怎么的,去看了一趟李嘉敏之后便十分疲倦乏累,一觉睡过去竟就已经是第二天了,起来之后又忙着去庞贵妃那里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再回到帐篷便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见郑姑姑端着一盏汤进来,先不急着接汤,只是问:“嘉敏那边.....”
李嘉敏住在郑春的帐篷里头,虽然隐秘,可明昌公主到底不是十分放心。
倒不是信不过郑春,主要是李嘉敏自来出了名的任性,想到什么要去做,谁也挡不住,她这些天一直在思忖快些将李嘉敏送出去,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只能提心吊胆。
郑姑姑便摇了摇头:“郑春没过来.....”
正说着,外头的护卫就回禀说是郑春在外头求见,郑姑姑看了明昌公主一眼,见明昌公主挥手,忙点点头出去让了郑春进来。
明昌公主疲倦的接过郑姑姑手里的参汤,懒懒的用勺子拨弄了几下,头也不抬的问:“少爷可还听话?”
郑春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郑姑姑和明昌公主都是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是郑姑姑惊了一跳,下意识的问:“怎么回事?!郑春,是少爷出什么事了?”
郑春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头,带着哭腔回话:“殿下,少爷他又跑了!”
又跑了!
郑姑姑顿时觉得双腿一软,李嘉敏这个人让人不省心她是知道的,但是也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里了,李嘉敏竟然还要跑,他到底跑什么啊?!明昌公主都在这里,只要等到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把他送出去,把他送回漳州去,一切就都没事了。
这个节骨眼,他还跑什么?他又要跑到哪里去?!
明昌公主手里的汤盅摔在地上掉了个粉碎,她同样不可置信,扬声问:“怎么回事?!”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惊怒。
郑春也紧张的变了声调:“殿下恕罪,昨天晚上,少爷不知怎的,说是太无聊了,非要逼着小人陪他喝酒.....小人还没喝多少,就昏睡过去了,一直到刚才才醒过来,一睁眼已经没看见少爷的人,四处找过了,还等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到少爷.....小的这才急了,不敢再去胡乱找,便过来找殿下您......”
郑姑姑一脸的惊恐。
明昌公主也同样懵了,随即便又从心里升起一股恼怒来。
她这些天一直在为了遮掩这件事而费尽心思,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可是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却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事找事,生出这种事端!
不见了!人能跑到哪里去?!
她撑着桌子冷然问:“李云呢?还有崔成崔器他们,他们人呢?!”
郑春摇头:“都没有看见,崔器您不是已经借着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