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滴水不露,任何一点口风都不露。
萧恒沉默的望着须发皆白的许顺,他跟许顺是头一次这样打交道,但是只是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就知道许顺的难缠和难对付了。
就算是有手里的这份许管事的供词,也不能把许顺如何。
虽然勾结倭寇是叛国大罪,等同谋反,可株连九族。
但是许崇如今已经死了,许顺只要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许管事的证词也死无对证,那么事情就仍旧不会那么快有定论。
不会那么快出定论,就意味着事情仍有变故-----许家在这里不错,齐云熙也在这里不错,但是跟他们来往甚密的还有汾阳王府和聚海庄,只要有一点时间,外头的一切痕迹都会被抹除干净。
不能让许顺从这里出去。
可是这个老狐狸真是难缠的过分,哪怕是许崇的死,也不过是激起了一点儿涟漪,就又被狠狠压下去了。
许顺面上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眼里却带着嘲谑的笑意。
少年天才的锦衣卫杀神?横空出世的天选之子,名正言顺的皇长孙殿下?
当年若不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力,现在也不过就是世间的一抹孤魂野鬼罢了。
他许顺这辈子,从没有认输过。
少年时差点被刻薄的叔伯们卖掉的时候没有,母亲被叔伯逼着差点改嫁的时候没有,到后来母亲死在太子荒唐的举措之下的时候也没有。
他生来就是为了揣摩人心。
这个小崽子想跟他斗,还是太嫩了。
一墙之隔,宋翔宇在隔壁急的转圈,恨得差点儿想蹦起来咬许顺一口,他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老狐狸!分明就是有恃无恐罢了!”
可骂归骂,要真的对许顺怎么样,他还真不能怎么样,只好急的原地转圈。
正好陈东推门进来,宋翔宇立即精神一振:“怎么样,齐云熙那边有没有什么突破?!”
虽然已经知道了齐云熙本名是李轻舟,但是宋翔宇也还是一样习惯叫她齐云熙。
陈东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除了承认自己的确是冒名顶替李代桃僵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
宋翔宇又骂了一声,才冷笑不止:“我就不信,这些人真的能什么把柄都不露,他们书房里搜出来的那些东西,便没有什么有用的?”
“还真没有。”陈东目光里带着无奈:“弟兄们日夜不停的已经将搜到的东西都翻来覆去的找过了,并没找到任何可以给他们定罪的东西。”
许顺显然是早有准备,齐云熙那边也干净的像是被人收拾过专门等着人去查一样。
宋翔宇狠狠捶了桌子一拳,面色极差的按着自己的眉心,过了好半响,才听见隔壁许顺忽然大喊了一声。
“怎么回事?”宋翔宇顿时错愕的抬起头来,狐疑的看着陈东,见陈东也是一脸茫然,便急忙安静下来,认真听着隔壁的动静。
“你胡说八道!”许顺咆哮着,脖子上的青筋尽数凸显出来,让他显得像是一个狰狞的野兽。
萧恒面带微笑的看着许顺跳脚,面上仍旧带着笑,心里却还是松了口气-----看来他猜的不错。
“许次辅何必这样激动?”他晃了晃手里的画像啧了一声:“我难道说的不对?”
此时的许顺已经激动的面色潮红,一扫之前的镇定自若,甚至是有些狰狞的朝着萧恒要扑过去:“把东西还给我!”
萧恒是自幼习武的,不过是轻易=一个转身便闪躲开来,将许顺晃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他才悠闲的又换了个地方站住了,冷冷的看着还要发疯的许顺轻声开口:“次辅大人小心些,毕竟这画像对于次辅大人来说似乎很重要,可对于我来说,这不过就是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画像,毁了也就毁了的。”
许顺果然应声而止,他站在对面气喘吁吁却仍旧像是一头凶猛的狮子,低沉的望着萧恒伸出手:“东西给我!给我!”
萧恒自然不可能真的被他吓倒,他把玩着那副画像,念出末尾的那节题注:“慈母许余氏之慈容.....原来是许次辅的母亲.....”
他拿着画像的态度实在太过轻佻,许顺忍无可忍,几乎要暴怒的指着他狠厉的道:“我让你还给我!”
萧恒偏不,他随意的将画像一合,便笑着去看许顺:“次辅怎么这么着急?令慈过世多久了?是如何过世的?听说令慈是因为饥荒逃命而死在了逃荒的路上.....真是太可惜了,您这样的大官儿,竟然还会让自己的母亲出这样的事。”
他状若随意的开口闲聊,目光却不放过许顺的任何一个表情,见许顺表情扭曲,便知道这是已经挑动了许顺的真火,便再接再厉的嘲讽:“你似乎还为令慈请立了贞洁拜访?当地好似还有你们的孝子庙,啧啧,只是许次辅既然有这样的孝心,干嘛不在老人家活着的时候用,非得用在这死后哀荣上?死后哀荣又如何,活着都没得到的东西,难不成死了还真的能感受的到?”
“你懂什么?!”许顺气的胡子抖动,冷笑着看着萧恒:“无知竖子!若不是你们这等自诩为天潢贵胄的蠢物,我母亲又怎么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