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叨逼叨完才走,她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其实她今天特别忙,根本没工夫参加毕业典礼。
原因无他,要毕业了,在五环租住的房子也快到期了,她赶着收拾东西,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她住的是一居室,装修风格简约朴素。
在她看来,整间屋子里,最贵重的就是她挂了满墙的原创油画。
现在,油画已经搬空,寄往由她带头创立的、上个月才从京城迁至新都的艺术工作室。
剩下的东西里,要说价格最高的,就属周越凯买的那张床——
一张曾在无数个昼夜,默默承受她和周越凯翻来滚去的大床。
她曾问他,为什么要换掉她的床。
周越凯当时在玩游戏,骨感漂亮的手操纵着游戏手柄,眼皮半耷着,浑不正经地回:“那张床晃得太厉害,吵得要命,都快听不清你声音了。”
她骂他是臭不要脸的流氓。
他笑她假正经,扬手拍她圆翘的臀。
她一脚踹过去。
他索性丢了游戏手柄,将她拦腰扛在肩上,丢到向造价不菲的新床。
那么浪荡不羁的一个纨绔子弟,完全不像是品学兼优,能当毕业生代表的。
想起今天他站在台上,一派翩翩公子哥的模样,戚烟边用毛巾擦着湿哒哒的头发,边走出浴室,又骂了声:“衣冠禽兽。”
不料竟有人回应她:“衣冠禽兽骂谁呢?”
磁沉嗓音混入氤氲的水汽里,激得她脊骨一酥,耳根发热。
一转头,就见周越凯坐在客厅沙发上,低头摆弄着什么。
暮色渐起,晚霞在窗子涂抹出绚烂色彩,把墙角那束即将枯萎的玫瑰染得艳红。
花瓣摇摇欲坠,有几片已然蜷缩在地。
余晖攀上他颀长伟岸的身躯。
衬衫领口敞开两粒扣,袖子卷了两折。
左手的刺青呈绳索状,拇指和食指一圈,就是一个完整的绳套,绳结位于虎口处,末端多出的一截蜿蜒至小臂。
周越凯很喜欢这个刺青。
说是每次拢握她长发,擒住她手腕,亦或是掐着她的细腰折腾她时,他都会觉得,她被他套牢了。
某种程度上,戚烟勉强能理解他这种征服欲和满足感。
“除了你,还能有谁?”戚烟朝他走去,垂眼扫过茶几上摆着的两张毕业证。
上面是他的,下面是她的。
周越凯拍了照,给两人的信息打上马赛克,发在朋友圈里,笑说:“哦,衣冠禽兽骂我呢。”
戚烟这才发现自己着了他的道,毛巾一撂,蒙在他头上,“周越凯,你长本事了。”
毛巾吸了水,半湿不干的。
“没点儿本事,怎么泡得到你?A大最难泡的妞,没有之一。”周越凯掀开盖住脸的毛巾,抬眼看她。
她的头发还湿着,身上仅着一件男款克莱因蓝T恤,衣摆止于大腿根部,外露的一双腿又长又直,白得能发光。
“哟~”手机被他抛到沙发一角,他饶有兴致地多看两眼,打趣道,“真空呢。”
戚烟挑眉,“你不就喜欢这样的?”
周越凯笑弯了眼,“每次跟你穿情侣装出门,我都感觉自己穿的是你的睡衣。”
“别人想穿我睡衣,都还没那机会。凯爷,您得惜福。”戚烟呛他,收起自己那张毕业证,塞进行李箱里。
她的东西基本都已经打包,叫快递公司收走了,身边只剩一个奶白色的28寸拉杆行李箱,自打搬进这里后,没用过几次。
现在却被擦得锃亮。
周越凯只看一眼,就调开视线。
“毕业证书是你帮我拿的?”她问。